承太郎的帽子第一次被我打掉的故事,真的不是什麼美好的回憶。
那是1986年的11月中旬。
“小雨~起來了~”
我蜷縮著身子緩緩起來,匆匆洗漱一下,就趕緊穿上校服。
從房間出來,頂著寒風穿過長廊,快步走到了餐廳。
早餐是典型的美式炒蛋培根+蘿卜湯。蘿卜湯這是我來到日本前荷莉阿姨就會做的中式料理——因為簡單好吃。
喝了一口,感覺身子暖和了很多。
吃了一頓後,我起身出門。
“對了,小雨。”荷莉阿姨拿給我一個我無比熟悉的飯盒。
“承太郎又忘記帶他的便當了~”
……我懂這句話的意思。
“我會給他帶過去的,聖子阿姨。拜拜~”
“真是個乖孩子呢,啾~”
我慢慢的走在去學校的路上,與路邊隨風飄蕩、落儘樹葉的樹乾成了慘烈的對比。
來到東京已有幾個年頭,日本的冬天依舊是那麼的難受。
我悶著頭,一鼓作氣地衝向學校。
一進入那開了暖氣的教學樓,我感到一股熱浪撲麵而來。我整個人都舒暢了很多,並立刻褪去那嚴嚴實實的圍巾和風衣,更好地感受那股溫暖。
不過上課的時候,我總感覺好像忘了什麼事?作業?漫畫書?提拉米蘇?
直到午休時間……
當我看到我的便當旁邊有一個多出來的便當……
我的大腦如同連上電路的電燈一樣,立刻把我的記憶深處沒察覺到的遺漏信息照得清清楚楚。
“Woc!!!”我驚訝的叫出聲。
完了完了完了……承太郎的便當!
“怎麼了,小雨?”當時的班長鬆島聽到我的驚叫走過來問我。
“沒事沒事,隻是……我以為我看到了一個蟲子哈哈。”
“蟲子?哪裡哪裡?”鬆島探頭看了看。
“我都說了,我以為是。”
“噢……這樣啊。”
“誒,鬆島!”我急著抓住他的手,“我們中午午休可以出去嗎?”
“你忘了校規了?我們學校任意一個年級中午都不得出校門的。”
“啊……我以為我們到了國三可以放開一點呢嗬……”我尷尬地給自己找補
“想什麼呢!我們馬上就要統考了,怎麼可能會放開呢。”
“也是嗬嗬……”
我回到座位強作輕鬆,忐忑不安地吃著自己的便當。
這個心態持續了整整一下午,我甚至有點擔心承太郎會不會餓肚子……
反正都怪承太郎了!md為什麼現在自己都不帶便當了,非要我給他送?
總是跟他這個不良混在一起,我在老師和同學的評價也會受到影響,我到時候想去離他遠一點的名牌中學就很難了!
我這樣想著想著,想到放學鈴響起。
我迅速收拾東西,想趕在他放學前回家。
“小雨,你忘了你這周負責大掃除嗎?”就在我準備踏出門口時,鬆島突然叫住我。
對了,那周大掃除。
“我能……請假嗎?就今天。”
“不行,你前天就請過一次了,不能再請了。”
我隻好乖乖地大掃除,順便去窗戶那看一下學校大門口。
就在我看向門口的時候,空氣如同凝固了一般——承太郎就站在門口!
他依靠在大門口,閉著眼睛的,不知道的真的以為他是睡著了般。
他是打算守在那嗎?我想。
但仔細想想他一個不良也進不了學校,我大不了就在這裡找個庇護唄。
“綠川,能不能幫我一個忙?”我把便當拿給當時的同班同學綠川,指著門口“你能不能把這個拿給門口的大哥哥?”
綠川看了看窗口,然後他一臉驚恐地看著我。
“小雨,你被不良威脅了?!”
“不是……”我有點無語,“他是我的……總之他不是你想的壞人!你把便當給他就立刻走開,彆跟他有過多交流就行了。”
“……行吧。”綠川看我一副難以言表的樣子就答應了下來。
我選擇拖時間,甚至把彆人打發走,自己攬下了彆人的活,硬是拖到4點多。
查崗老師檢驗合格了,我也該回家了,再看向大門,他已經不在門口了,我還鬆了一口氣。
我跟老師匆匆道彆後,四處張望著,學校已經是空無一人,暖氣供應也停了,儘管裡麵還有殘留的暖氣,我卻脊背發涼。我把自己捂嚴實後慢慢走出教學樓。
我走出校門口,左看看右看看,兩邊沒有什麼人。
但我也不敢立刻回家,於是乎我決定繞遠路回家,一個經過小壩的路。
正當我往小壩方向去的時候,轉角處一個大手鉗住了我的手臂,把我猛地拉過去。
“啊!!!”我嚇得叫出了聲。
“叫什麼叫。”那熟悉的低沉嗓音……
閃入眼前的高大身軀和那帽簷下的陰鷙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