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好幾個關進柴房的夜晚,淺淺就是這樣度過的。
後來淺淺被關柴房的機會越來越少,她也把關柴房當成了偷懶的時候,也不想看到鴿子為她像做賊一樣,就對鴿子說:“我要減肥。”
“你可以邊吃邊減,吃飽了才有力氣減肥。”
“鴿子你可真神,這饅頭上午蒸的吧,現在還是熱的。”
“嗯,我放胸口捂的。”
“……你拿了幾個?”
“兩個。”
“……不吃了,減肥!”
淺淺垂頭喪氣地回到宴會上,她剛剛隻不過出一下恭,回來時想抄個進路沒想到碰到鬼。
盂蘭還在原地等著她,兩眼望著歌舞升平發愣,淺淺過去推了她一下,她才反應過來。淺淺沒有坐下,圓月當空,這在場的有幾個人是真正享受家庭團圓的呢?
“盂蘭,你想家嗎?”
“主子,您想家嗎?”
“我一個人就是家,我想我自己行嗎?”淺淺勉強地笑著,擦去眼角的淚水坐下。
娘,我想你,我想老宅每一個人,他們都不是壞人,我在這裡,遇到好多壞人。
鎏金燈影中,淺淺的麵龐顯得格外嬌豔,看在一個人的心裡,卻是心疼。
“淺淺。”那人低沉道,他坐在樹乾上,仰頭喝儘小壺中的酒,用力將空壺摔向地麵,發出足夠吸引彆人注意的聲音。
在這皓月之下,皇宮注定要不得平靜。
淺淺不知道的是,在她看不見的背後,有多少藤蔓向她伸出。
中秋過後,朝中的低氣壓逐漸向後宮彌漫,太子妃早已遷回太子府,而太子終日留在宮內,不停地在禦書房和議政閣間穿梭。
周思渝的信越見頻繁的遞到淺淺的手上,上麵的隱晦閃爍的詞句和周段非的信合在一起,隻讓人察覺到危險的氣息。
周思渝說用她這個女兒的時候到了,周段非說要請妹子幫個忙。
是發生什麼事了嗎?
“好像……是要打仗吧。”盂蘭說。
“跟誰?”
“赫閩國。”盂蘭露出苦笑,“主子你彆多想,那國家離我們挺遠的,打不倒宮裡來。”
我也沒說能打進宮裡來……淺淺隻當盂蘭的擔心是多餘,這樣自己才能好受些。
可是事情卻不如她所願,在入冬之際,淺淺被晉封為婕妤。
婕妤,也就是說她僅次於四妃和九嬪之後。這一次,她終於打破常規,皇帝讓她侍寢。
聽到這個消息,梁禎言差點被人掐死。
“太子,夏軒莽撞,段非還望太子見諒。”
新刑部尚書深深向太子為自己的弟兄磕頭,扭打在一起的兩人眼神交流了許久才將對方鬆開。
臨走時,夏軒在即將踏出門之際回頭,無聲的輕啟薄唇:平安。
梁禎言默默地點頭。
“夏軒,即使你愛慕我妹妹,但你也不能斷了周家的路。”周段非嚴肅地對夏軒說,那本來很富態的臉一下子變得深沉。
“但你們也不能把她向火坑推去。”
“你怎麼知道這一定是火坑?倒是你,我發覺我都有點不認識你了。”
“是嗎,其實我也早就發覺,我應該換一個朋友。”
周段非默然,他望著夏軒失落的離開。
有種東西已經在他心中慢慢變質,也許那個脫離官宦世家去做一個攔路虎的夢,僅能存在於那日被人救助的少年……
淺淺的新宮殿很大,而且就住了她一人。
“主子,彆哭了。”盂蘭梗咽著,望著發著呆但眼淚就像不斷線的珠子一樣的淺淺。
發出一記苦笑,淺淺覺得自己很愚蠢,進了宮來,她早應該知道會發生什麼,這種事,早晚不都是一樣。
但為什麼自己要哭泣,為什麼要抗拒,為什麼就是不甘心……
“我,我害怕。”
淺淺怕了,這宮裡壓抑氣氛,讓她覺得突然晉升的自己就是個犧牲品,這是本能的恐懼,還有,她想守住自己,即使還不知道為了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