覬覦 “你這樣容易縱我生出覬覦之心。……(2 / 2)

所有人點燃激情,運糧的運糧,休整的休整。

夏承烈抽調三千精兵,暗中出發,其餘人就地紮營,維持正常秩序,營造他仍在此處的假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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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州不愧是流放之地,寒潮強勢襲來,持續降溫,凍死個人,手裡不捧個手爐出不了門。

徐琅翻出了厚衣裳讓她穿,不僅內裡的衣袖緊窄,外搭大袖也收短很多,這些不夠,另外還要戴毛絨圍脖,鞋襪也換了材質。

“人手還是不夠,帶出來的宮女太少,去浣個衣屋裡就沒人了。”徐琅撥動爐中木炭,朝徐瓔抱怨。

徐瓔笑著抱住她的軟腰,“無妨,小時候我們身邊也沒人伺候,樣樣都是自己來,現在比那個時候好多了。”

“你現在是皇帝,我們君臣有彆,不能再這樣了。”徐琅解開她的手,從她懷裡掙脫。

“是君臣,亦是姐妹。”徐瓔不以為然,在旁邊坐下,拉起徐琅的手緊緊握住,莊重而肅穆地注視,徐瓔認真道:“在外是上下分明的君王與臣子,但在這個屋子裡,你就是一直照顧我、保護我的姐姐,我也永遠是期盼姐姐一生平安喜樂、萬事勝意的妹妹。”

徐琅瞳孔微震,驚得欲側過身去回避徐瓔投來的目光,可手腕落在徐瓔手裡,她才轉個小弧度就被拉回原位。

徐瓔道:“難道隻因為做了皇帝,姐妹之情就要了斷嗎?”

徐琅潛意識覺得應該分清上下尊卑,可徐瓔的話也不是沒有道理,兩個相異的觀點陡然撞得她無話可說,半晌磕巴出一句:“你,你這樣容易縱我生出覬覦之心……”

不怕她生,就怕她不生。

如果真的走到那一步也挺好,她回家的願望實現了,也不用擔心徐琅的去路,皆大歡喜。

徐瓔倏地有了想法。

雖然這樣會使她們的姐妹情誼破裂,難受一會兒,但比起都有更好的結局,她寧願把徐琅推到對立麵去。

“若我身死,這位置就給姐姐吧,姐姐是自己人,也最懂我了,皇位落到外人手裡革政,不如交給姐姐。”徐瓔壓下愧疚,彎起眼睛對徐琅笑說。

“呸呸呸,你才不會死,就算……”徐琅吐不出那個字,嫌晦氣,彆扭地換了個詞:“就算你飛登天界,還有你女兒呢,我就是天生勞碌命,照顧完你,還要照顧你的女兒。”

察覺到徐琅放下了界限,有心打趣她,徐瓔也跟著說:“不好意思,誰叫你是我姐姐呢。”

徐琅低頭,抿唇微笑。

“對了,陛下,你下令不準將士狎妓,夏將軍就把軍營裡的所有妓子都送到了刺史那裡,刺史不知該如何安排她們,於是將名錄交了過來,問陛下如何處置這些妓子。”徐琅突然想起正事,起身去案上將幾本厚厚的折子拿過來,遞給徐瓔,她生於深宮,連歌舞伎之流都沒打過交道,這會兒對妓子十分好奇,她問道:“是要送到附近的青樓嗎?”

她聽聞民間有很多人在青樓養私妓,青樓便成了娼門代稱。

徐瓔驚異夏承烈速度之快,傾身接過來,打開折子,定睛一看。

密密麻麻的小字躍入眼簾,姓甚名誰,家住何方,入籍日期,來源方式,是將領買的,還是因罪沒入,所有信息都記得清清楚楚。

徐瓔大致看了一遍,這些營妓多為官犯女眷,刺史還貼心地把何崇光買來的營妓單獨列出,放在了首行,旁邊小字注釋,說這個名喚賈珍珍的妓子頗得何崇光喜愛,何崇光單獨給她搭了個小樓住,不是一般人都見不著她。

“賈珍珍……”

這個名字讀起來有點奇怪。

徐琅聽到後,猜測道:“或許不是本名,應該是做了妓子另改的吧,好多良家子為免家族蒙羞會舍棄原本的名字。”

“四姐,你怎麼知道這麼多?”徐瓔向徐琅拋去深究的眼神。

徐琅一羞,“前年赴定安侯府老夫人的壽宴,她家鬨了醜事,侯府小郎君鬨著要娶個青樓妓子進門,大家都在議論此事,我便聽了一耳朵。”

這可不止一耳朵,得兩耳朵才有的效果。

徐瓔搖搖頭,合上折子擱在一邊,忍不住嫌棄道:“我記得何崇光六七十歲年紀,都夠做賈珍珍祖父了,他怎麼厚著臉皮下手的?”

“既然我們這裡人手不夠,那就問問這些營妓,願不願來我這邊做灑掃宮女。”

徐瓔預計,將她們轉送到青樓,境遇也不會好到哪裡去,正好身邊缺人,不如安排到自己這裡。

她曾動過取締青樓的念頭,但這需要足夠的時間,是項大工程,要收歸君權,使全國能夠服從皇令,還要思考怎麼讓社會容納她們,偏見壓死人,不好消除。

最重要的是,一旦她身死政消,將會有更大的絕望反彈在這些女子身上。

徐瓔自認為沒有那麼大的能量改變社會格局,隻能做些力所能及之事,幫幫身邊人,其他的,她就管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