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開到學校門口，桑樂隔著車窗望向外麵，內心難得升起了些抵觸的情緒。

還記得第一天來這裡的時候，車子沒停穩他就恨不得衝進去，才過去短短一個星期，他的心境就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謝文柏觀察著桑樂，察覺到他的情緒，立馬道：“如果不想去的話就算了。”

桑樂搖搖頭，打開車門，“還好，我進去了，有問題我會立刻給你打電話的。”

下了車，桑樂看了一眼謝文柏給他安排的助理，禮貌地點了下頭，便轉身進了學校。

他今天來，已經不是為了旁聽課程內容了。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確實課上講的內容他都會，聽課已經不是主要目的。

他就是想找李思要一個理由，他想知道自己到底做了什麼，突然就讓熱情想約他出去吃火鍋的李思避之不及。

今天桑樂來得比較晚，幾乎是踩著上課鈴進的教室。

從最後一排往前看，一眼就看到了李思坐的地方。

她還是跟前幾節課一樣，跟她幾個室友一起坐在靠左邊第一排。

老師抬頭，看到了桑樂，並沒有什麼反應，收回視線開始講課。

第一節課，就是這個老師非要他起來回答問題，現在再看到他，反應倒是平淡。

課上的內容是桑樂已經知道了的，沒什麼可聽的，桑樂開始發呆。

他挨個點過前排學生的人頭，忽然發現，好像沒有看到薛凱樂的身影。

桑樂坐直，認真又數了一遍，確實沒有看到薛凱樂。

昨天上網搜的時候，網上也沒有薛凱樂道歉的消息流出來，倒是很多人在催著他道歉。

普通人驟然受到大規模網暴，承受不了選擇逃避，倒也能理解。

一節課上得桑樂心不在焉，終於等到下課，他跟著班裡的同學一起離開。

上課的時候大家不往後看，沒發現桑樂的身影，下課了大家一起出去，自然就看到了他。

前天比賽的時候，還有好多同學主動跟桑樂打招呼，尤其是學委何瑞，一直在幫桑樂說話。

今天再見到，大家就好像不認識他一樣，彆說打招呼了，連多一個眼神都沒給他。

太奇怪了。

桑樂心裡開始著急，在人群中找到李思的身影，大步走過去。

來到李思身邊，桑樂斟酌了一下，禮貌開口：“李思？昨天你約我一起去吃飯你還記得嗎？為什麼你突然爽約了？”

李思轉頭看了他一眼，便飛速收回目光，開始加快步伐往下一個上課的教室走。

對方的表情沒有任何不耐煩，也沒有罵他，隻一眼就開始跑。

桑樂怔忪片刻，也跟著加快腳步追上她。

“李思？李思？我不是來質問你的，我就是想要一個理由，你隻要告訴我你為什麼突然爽約就好了，什麼理由我都能接受。”

李思還是沒有任何回答，隻是走得更快了。

走到拐角的時候，她稍微回了下頭。很快，隻一瞬間，但桑樂還是捕捉到了。

不是什麼厭惡的表情，而是……驚恐。

桑樂的腳步漸漸慢了下來，他喘了口氣，然後剛才李思轉頭的瞬間開始不受控製的在腦海中回放。

由於走得太快，又刮風，李思的短發有些淩亂。

回頭的瞬間，李思表情恐懼，像是看到了什麼極其恐怖的東西。

恐懼？這跟他想的不一樣，他以為對方是看了網上的黑料誤會他了，不想跟他來往了才爽約，可為什麼會是恐懼？

李思是因為害怕他才刪除了他所有的聯係方式，可他身上有什麼可害怕的？他又不是怪物。

桑樂站在原地，陷入沉思，怎麼也想不到理由。

就在這個時候，一聲高呼讓他的思緒回了籠。

“桑樂先生！小心！”

桑樂一抬眼，就看到銀光一閃，緊接著自己被一股巨大的力道扯到後麵，他直接不受控製跌坐到了地方。

拉他的人是謝文柏安排的助理，而那銀光一閃，是因為有人拿著刀子刺他。

拿著刀子的不是彆人，正是前天被他贏了比賽的薛凱樂。

一語成讖。

薛凱樂表情扭曲，眼中充滿血絲，一刀沒刺中，又蓄力準備刺第二刀。

謝文柏的助理也是個練家子，第一下是因為沒注意到他，才讓薛凱樂有機可乘。這第二下，薛凱樂離桑樂十步遠的時候，就被控製住了。

接連的變故讓桑樂開始頭疼，意識朦朧，但求生的本能還在，他從地上爬起來，跑到了相對安全的角落裡。

薛凱樂被控製住，嘴上還在不服輸，“桑樂，你這個傻逼，我操你媽的！都是你，害得我名聲儘毀，見不得人！”

“你就是個沒文化的騙子，你這種人都能有粉絲，全世界人都瞎了眼睛了！”

“他們憑什麼罵我！明明就是你作弊，不然你這種傻逼怎麼可能比我懂得多，他們憑什麼罵我！”

薛凱樂的話一句比一句難聽，臟話、造謠、發泄，讓周圍路過的人都為之側目。

但桑樂已經感覺不到憤怒了，他的頭很疼，眼前的畫麵開始模糊，聲音越來越來不清晰。

桑樂昏迷前的最後一個想法是：刺殺這種事都能被他遇到，這個世界一定是個巨大的戲台子。

*

桑樂又有了之前做噩夢的感覺，意識跟肉/體分離，他的魂站在一邊，看著他的身體昏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