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文柏端著第二杯溫好的牛奶上來，桑樂心裡著急，卻也沒辦法，隻能把手機先揣回兜裡，轉身微笑麵對對方。

這一次謝文柏遞牛奶遞得格外小心，確保杯子被桑樂捏住了才鬆手，桑樂想故技重施也不行。

而且謝文柏很重視他喝牛奶這件事，一直盯著，他想跑也跑不掉，隻能咕嘟咕嘟將牛奶一口不剩的喝進去。

但就在牛奶下肚的瞬間，桑樂福至心靈，好像一下就找到了解決辦法。

喝空了的杯子被遞回去，謝文柏端著杯子下樓去清洗了。

以前桑樂一直都沒注意到這個細節，隻當是兩個人沒睡在同一個房間，所以喝完牛奶，謝文柏要拿著杯子離開。

今天他才注意到，謝文柏就像有強迫症一樣，一定要親自把他喝過的杯子洗了。

明明剛才收拾掉地的杯子還是讓傭人來的……

也來不及細想，桑樂趁著謝文柏離開，衝進衛生巾，把手伸進了嘴裡。

他猶豫了一下，一閉眼，食指往裡伸，狠狠捅上了嗓子眼。

胃裡開始忍不住翻滾，緊接著，剛才喝下去的牛奶被他儘數吐了出來。

催/吐的感覺並不好受，桑樂嗆得眼淚都流出來了，喉嚨也是火辣辣的疼。

他快速用水把嘔吐物衝乾淨，自己也漱了口，順帶洗了把臉，將眼淚也一塊帶走。

從洗手間出來，正好謝文柏回來了。

看到桑樂臉上帶著水跡，謝文柏驚訝，“樂樂，你怎麼還沒睡？”

桑樂佯裝睡眼朦朧，打了個哈欠，“感覺臉上有點熱，就洗了把臉。”

謝文柏無奈，“好吧，那快睡吧，你不是剛才就困了？”

“嗯，現在就睡。”

桑樂躺進了被窩，為了不被謝文柏發現，他把被子拉高，半張臉都遮住，劉海也往下撥了撥，隱約擋住眼睛。

這樣，隻要呼吸不亂，麵部肌肉輕微的顫抖並不會被發現。

謝文柏關了燈，也上了床。

房間驟然安靜下來，連心跳聲都變得明顯，桑樂緊張的都出了汗，尤其這個時候謝文柏還靠近了，桑樂更是連氣都不敢出。

桑樂不斷調整呼吸，讓自己聽起來像是睡著了。

或許是牛奶過了胃就起了作用，再加上他不斷調整呼吸，漸漸還真入睡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桑樂緩緩睜開眼。但今天的自然醒並沒有像前幾天一樣，一眼過去就能看到陽光從窗簾縫隙透進來。

天好像還是黑的。

可能牛奶被他儘數吐了出來，所以他睡的時間比較短。

意識逐漸清醒，桑樂想坐起來，然後發現自己的腰上壓著一條手臂，正是謝文柏的。

謝文柏摟著他，腦袋埋在他的頸窩處，正熟睡著。

昨天他醒過來，謝文柏都已經離開了，原來他們晚上是這麼睡著的嗎？

桑樂將身子一點一點往外挪，同時把謝文柏的胳膊抬起來，挪了好一會兒，終於從謝文柏的束縛中掙脫了出來。

他掀開被子，輕手輕腳下床。此刻他無比慶幸謝文柏家裡的裝潢，地毯可以掩蓋他的腳步聲。

順利離開房間，桑樂立馬掏出手機，現在才剛過一點？看來牛奶裡確實有東西，他整宿無夢安睡到天明，都是藥物的作用。

不對，這不是重點，重點是看看神秘人有沒有再發來短信。

答案是沒有。

桑樂內心歎了口氣，沒有新的也行，舊的內容也夠他消化了。

他按照神秘人所說，先去了今天已經去過的謝文柏的臥室。

因為白天的時候就見過，所以桑樂很快就拿到了那遝照片。

照片的主人公全部都是他，而且拍攝時間很近，近到最上麵那張照片裡他穿的衣服是昨天穿過的。

並且角度很不正常，從他的神情和對昨天的記憶來看，這些照片都是偷拍。

他睡覺的、他吃飯的、他看電影的、他賞花的，一整天他做了什麼都在這裡了。

不僅如此，這些照片還有大多都是相似的。

比如光他吃飯，就拍了四五十張，他張嘴吃飯、閉嘴咀嚼、伸舌頭舔嘴唇的動作全部都有。

就像是他一天的錄像拆分出來了這些照片。

照片一張張看過去，最後一張，是他熟睡的樣子。他穿著昨天的睡衣，躺在被窩裡，睡得深沉。

對，這麼厚的照片，僅僅隻是昨天一天拍的。

一種莫名其妙的恐懼感湧上心頭，原來他一直被這麼監視著嗎？

桑樂把照片規整好，放回原位。他沒注意，照片拿出來的時候是正著的，放回去的時候比較隨意，是反著的。

但就是這麼一個無心的舉動，讓桑樂再次注意到一個細節。

那張他熟睡的照片背後有字。

黑色鋼筆寫的，遒勁有力——【快一個月了，你什麼時候才能屬於我？】

快一個月了？他從出院到現在是快一個月了。

什麼時候能屬於我？為什麼這麼說？他們不是談了很多年的情侶嗎？那麼早就確定關係了，又何談‘還未屬於’？

信息量太大，衝得桑樂緩不過神來。萬般思緒閃過，最終桑樂腦海中隻剩下一個畫麵。

陌生人第一次發來的短信——【謝文柏在騙你！他從頭到尾都在騙你！】

“樂樂，”聲音突然從耳邊響起，“你在乾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