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你看,那裡不是也站著許多女郎跟哥兒嗎,咱也去。”
秦竹拖著陶青魚的胳膊就要上水廊。
陶青魚核心用力,紋絲不動。
秦竹:“你不會走到這兒就不去了吧!我回去告訴小方叔哦。”
陶青魚一閉眼:“走!”
“走,嘿嘿。”
陶青魚一身紅衣張揚,配上那帶著點野性實際上就是一張麥色的臉,在一眾穿紅戴綠,弱柳扶風的哥兒女郎麵前極為顯眼。
偏偏他不想顯眼。
於是在力量的絕對壓製下,他拉著秦竹走到了最外圍,坐在了這些哥兒女郎後頭。
眾人見他不出頭,立馬收回打量的視線,又期盼似的看著湖心亭那邊的論辯會了。
“這風景還挺好的。”秦竹道。
是挺好。
但那湖風一吹,跟前的小美人們齊齊一哆嗦。
陶青魚看得心裡發笑。
到底哪個好人家的想出在這麼冷的天湖邊這地兒附弄風雅的。
看了一會兒,秦竹新鮮感沒了。他戳了戳陶青魚的胳膊問:“小魚,你冷不冷?”
陶青魚:“你冷?”
秦竹嘴皮子硬:“不冷。”
“還不冷,鼻頭都凍紅了。”
“來也來了,也能交差,咱回吧。”
“不行,不回。”
陶青魚:“行,你倔。看你凍著了回去怎麼收場。”
這邊說著小話呢,連廊的另一頭過來個丫鬟直奔兩人。瞧著不是那書生一堆的。
“秦竹小公子,我家主子有請。”
“你家主子誰?”陶青魚擋在秦竹身後,對著人群中投過來的各種打量。
丫鬟小聲道:“周家。”
秦竹聽見了,他攀著陶青魚肩膀踮起腳,一雙眼睛亮燦燦的。
陶青魚隔著人遠望,真就看見了被紗帳圍起來的一處亭子外,熟悉的麵孔。
“小魚!”秦竹用手指飛快點著陶青魚後腰。
這個沒出息的。
陶青魚深吸一口氣,穩住心態。“行,你去吧。”
反正已經快定親了,這邊人也多,不用那麼避諱。
“那我走了哦。”
陶青魚陰惻惻:“再不走我就不讓你走了。”
秦竹一高興,啵的一下親了他一口。
然後陶青魚就看見那邊的周令宜笑容沒了。
都沒成親呢,還親不得了。
秦竹跑了幾步,想著要矜持,又默默地慢了下來。
陶青魚頗有種娘家人看著自家的娃出嫁的感覺,心裡不怎麼得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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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夥伴一走,陶青魚沒了說話的人。
他百無聊賴地坐著,然後目光自然而然放在了尾音看戲的對麵。
湖心亭。
顧觀茗見人都到得差不多,立馬派人去叫方問黎。小廝走沒多久,身後就帶著人回來了。
“不是叫你去……夫子。”
方問黎點頭,被顧觀茗引著坐下。
而與此同時,陶青魚趴在木欄上慢吞吞轉過頭。見後麵空無一人,心道:感覺錯了?
沒人看他。
而湖對麵,方問黎的目光劃過犄角旮旯的紅色身影,等著這無聊的事快點開始。
他不關心這辯題的好與壞,適當與否。全然將注意力放在對岸,隻留了一絲下來聽著這邊。
論辯開始,大家輪番發言。
甚至有些心思在外的,故意說得大聲。
方問黎就正好見哥兒臉一皺,嫌棄溢於言表。活像他聽懂了似的。
一心二用,方問黎不動聲色。
沒過多久,這場論辯有了結果。
顧觀茗沒參與,而勝者拿了獎品也喜笑顏開。
方問黎正要起身,顧觀茗讓人給他添了茶。
方問黎看了一眼:“還有事?”
……
這邊,陶青魚冷得有些坐不住。
他隨意往對麵一看,就見書生們散去往水廊走。若要離開,正好要經過這邊。
而那湖心亭中,紗帳落下。
一個穿著羅裙,披著銀狐毛鬥篷的姑娘跟在個氣質不一般的中年男人身後,走了進去。
要是他沒記錯的話,方問黎還沒出來吧。
陶青魚眼珠一轉,立刻明白了過來。
嘖嘖嘖,方夫子真是好大的福氣。
人家這勞什子會怕就是走個樣子,也怪不得結束得這樣快。
這一趟來得也不虧,當是看了場戲。
不過湖風吹得臉僵硬,陶青魚到底是坐不住了。他也不打算等了,徑直去周家那塊兒。
隨後就帶著依依不舍的秦竹離去。
這邊有男子衝著他來的,見陶青魚要走頓時猶豫。
轉頭看那被擋了嚴實的湖心亭,羨慕夫子的同時又自覺不想錯過,於是提步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