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無法殺死(2 / 2)

在旁人或緊張或戲謔地注視下,在景斕帶著笑意地目光下,許久許久......疏白終是緩緩放下了手。

匕首從景斕的脖子上挪開,留下一條淺淺的血痕。

景斕笑了,他並不意外走近一步將疏白緊緊摟住,歎息般地輕聲道:“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殺我。”

他的語氣那樣愉悅,唇角是得逞的笑意。

疏白沒有表情,隻是斂下眉眼,修長的睫毛下被陰影遮蓋的眸子看不清神色。

沒什麼舍不舍得,隻是不能而已。

景斕能做到這個位置,當然不會輕易被他殺死,何況不管出於什麼目的,對方於他有恩是事實,疏白不可能真殺了他。

而景斕緊緊將人抱在懷中,熟悉的冷冽香味縈繞在鼻尖,令他異常的滿足。

他就知道疏白不會下手,他是......最了解疏白的。

人抓回來了,景斕肉眼可見的心情大好。

“走吧,跟我回去。”他揮揮手讓侍從將這架飛行器處理了,麵色溫柔地牽過疏白的手,但力道卻不清,緊緊將那隻手捏在掌心,生怕對方逃走一般。

疏白沒有作答也沒有反抗,應該是他運氣不佳,想也知道可能是偷了某位重要貴賓的卡才會那麼快被發現。

“等一下,在中心島偷竊,景域主該不會將人帶回去就算了事?”

忽然,隻見一道熟悉的身影從後方的階梯上緩緩走了下來,其他人不由自主地讓開一條道。

隨著他一步步走下,陰暗的室內,微薄的光在地上為他拉出一條模糊的影子。

靳文修抬眼,目光遺憾地從疏白的右手上收了回來,他本想,如果那雙修長漂亮的手真的割開了咽喉,應該會非常漂亮。

滾熱的血珠迸濺到白皙光滑的手背上,像是在軀體內寄生破肉而出的玫瑰,在嬌豔欲滴的花瓣上流下血痕。

景斕見是他麵色頓時就冷了下來,他皮笑肉不笑地扯了下唇角。

“這就是我島內的規矩了,不勞靳域主多慮。”

但靳文修卻沒第一時間理會,反而明目張膽地將視線放在了疏白身上。

他侵略性的目光一寸寸掃過那稀罕的發色和瞳仁,最後落在了眼睛上。

相比於令人側目的容貌,反而是那堪比‘永靜’之稱湖麵的平靜更令他注意。

無法逃離的失敗,無法威脅景斕的無力,這些似乎沒有造成任何影響,毫無波瀾的銀白色瞳仁像是無法融化的冰川,冷漠而疏離地注視著一切。

像是遊離之外的人。

或許是他的目光太明顯,也或許是看得久了,景斕不動神色地向左一步擋在了疏白的身前。

靳文修這才笑了下,無端地帶了些涼意,他毫不客氣地回應道:“景域主總不能包庇自己的小情人。”緊跟著又淡淡道:“至少斷手之刑得受的。”

他說著,目光落在了疏白身上。

對方平靜地回視。

同時,緊跟在靳文修身後,也就是被偷了卡的男子有些驚愕地抬首看自家域主。

雖然域主喜歡不乾人事,但還不至於這麼苛刻啊。

“靳域主,作為島主我及時給了兩位處理方案和結果,後續還有賠禮相贈,這事兒就交給我島自行解決罷。”景斕咬著牙,笑道。

他語氣恨恨,這靳文修還真是半點不顧及臉麵!

“隻是一個建議,決定權自然在您手上。”出乎意料的,靳文修很快鬆了口,但不等景斕鬆口氣,他又笑著道:“不過,給我看看那偷東西的手不成問題吧。”

景斕眉心跳了跳。

而靳文修已經伸出了手。

他的手上有一片黑色的紋路從衣服遮蓋下的小臂一直蔓延到了手背,紋路沒有規律好似火焰一樣張牙舞爪,粗看像一隻野獸,細看卻什麼都沒有。

手腕處偶有幾條清晰的青筋,虎口處覆著一層厚厚的繭。

景斕眉頭緊皺,摸不清他葫蘆裡賣得什麼藥,但想到他剛才看疏白的眼神......

“算了,手這東西,靳域主摸自己也是一樣的。”他皮笑肉不笑地扯了下唇角。

但靳文修動作不變。

疏白抬眼看去便落入了對方漆黑的眼眸中,明明該是如墨的黑色,卻無端的感覺夾雜著一抹暗紅,像落入深淵的血珠。

他沉默片刻,將右手搭了上去。

突然的動作讓景斕沒能反應過來,忍不住皺緊了眉頭。

相較之下疏白很放鬆,好像真的隻是給人看看,絲毫不擔心對方毫無預兆地掰斷他的手腕,哪怕剛被說過該受斷手之刑。

而靳文修在手心有了實實在在的觸感後,意味深長地笑了下,輕輕握住修長白皙的手,一點點捏在掌心,粗糙炙熱的指腹細細地從對方的虎口和指尖一寸寸擦過,在細膩的皮膚上留下淡淡的紅印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