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將要碰到的刹那,疏白手指微動,避開了。
他冷淡的目光靜靜落在景斕身上,神色並沒有因為景斕的態度軟和下來,“走吧。”
景斕見狀也沒多說什麼,他帶著疏白去了他的臥室。
童笙的傷主要在脖頸,設定重點治療部位後躺醫療艙兩天就幾乎痊愈了,第二天晚上就送來了景斕的臥室修養。
說來,疏白跟景斕在一起的這些年基本沒來過這裡,大部分時間是對方留在他的臥室。
室內的裝修主暗金調裝飾卻並不浮誇,看著奢華內斂。
空氣中淡淡的雪鬆香和陌生的氣味混雜在一起,使得本來好聞的香氣也變得沉重刺鼻。
疏白入眼就是臥躺在大床上麵色蒼白毫無血色的童笙。
他靜靜地看著,毫無情緒的等著對方開口。
童笙輕輕咳了兩聲,手輕顫地抓著床沿緩緩挪動身子想要靠坐起來,但他體力不支幾次都像要晃倒了,看得人心驚。
“慢點。”果不其然,景斕在下一刻就連忙上前,小心翼翼地將人攙扶著靠在自己的肩頭。
“謝謝。”童笙虛弱地笑了下,蒼白的唇色令景斕心疼不已。
疏白站在不遠處,不為所動,他的視線像遊離在場景之外,看著戲劇般看著兩人。
“咳......”童笙握拳抵在唇邊輕咳兩聲,這才慢慢地看向疏白,他唇角扯出一絲勉強的笑意,低聲道:“我同意你跟阿景哥在一起了。”
這話一出,室內統共三人,唯獨疏白愣了下。
景斕維持著關心的神情,顯然早就知道了。
“什麼意思。”疏白抬眸,淡淡問道。
這句話槽點太多無處說起,疏白隻覺得自己被猝不及防的惡心到了。
“你還要我說的更明白嗎!”然而,童笙卻突然爆發了,他大聲道:“你可以跟阿景哥在一起了!我再也不會說什麼了!你滿意了嗎!”
話落,眼淚就一簇簇地從眼眶裡落了下來。
他無聲又倔強地掉著眼淚,讓一顆心掛在他身上的景斕觸動極了。
“好了彆哭彆哭。”景斕一手輕輕將他臉上的眼淚抹去,溫柔地低聲道:“對不起,都要怪我。”
“......不怪你,”童笙哽咽了一下,胡亂地抹了下眼淚,斷斷續續道:“怪我離開了這麼多年,你喜歡彆人也無可厚非,是我自己,是我......”
“彆亂說。”景斕眉頭輕皺,安撫道:“我當然還是隻喜愛你。”
“可是以後,你再也不是我一個人的了.......”
兩人看似有著矛盾,實則打情罵俏黏黏糊糊半天,而疏白也聽懂了。
童笙的意思,同意他們三個人在一起了。
三個人,包括景斕、童笙和疏白。
疏白目光靜靜,雖然早料想到這個童笙不簡單,但還是為對方的操作感到一絲不可思議。
想來說出這種話對方自己也惡心得不輕吧,為了趕走他倒是煞費苦心。
“你說的是真的?”
疏白在他們‘打得火熱’時上前一步,站在床前低垂著眉眼俯視著他們。
他當然清楚這不是真的,對方連瀕死都不忘算計他一手當然不會說出這種話。
想來,是試圖趕走他的一個手段。
對方料定以他的性格絕不可能答應這種荒誕的事情。
麵對他的反問,童笙很穩得住,他抽噎著擦了擦眼角的眼淚低低道:“當然是真的,我,我隻是舍不得阿景哥這樣為難,這次從死門關走了一次,我也不想再跟阿景哥鬨下去了。”
他說的可憐,看著也可憐。
像是那無數愛而不得的苦情人。
他微張著嘴似乎還有數不儘的苦衷和愛意,但他還沒來得及說出口,便被打斷了。
“用不著委屈。”疏白在景斕陡然看來的不善目光下,一字一句道:“我也不想留在這裡。”
童笙低垂著頭看不清神情,但身體卻肉眼可見的僵了僵。
“疏白。”景斕皺了下眉。
“難道不是嗎?”疏白走近一步,慢吞吞道:“三天前我準備逃離這的事情你不知道?我本不打算留在這裡,你也不必對我委屈。
因為,是你最喜愛的人非要留下我的。”
“換句話說。”疏白直視著童笙緩緩抬起帶著血絲的眼睛,緩緩道:“我其實不稀罕。”
他俯視的目光高高在上,像是能將人灼燒的強光。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童笙的目的是跟他一樣的。
童笙想趕走他,而他,也想離開。
既然童笙將這個機會送上門來,那他自然要將矛盾最大化,逼迫景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