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牡丹不禁笑了起來，捏了捏我的臉愉快道：“青兒，我來這兒八年多了，到今日才得知廚娘姓什麼！你來這兒不過一個多月，就知道要聽廚娘的話，你真是太可愛了！”

我嘟著嘴，不解地看著紅牡丹。

紅牡丹刮著我的鼻子，笑道：“小傻瓜，我是太喜歡你了！不過鑒於你這麼好騙，我得多教你一些才是！任大娘和小嫣紅對你說的話，多半都受了賽嫦娥的指示，不是沒來由地同你瞎說的。否則，賽嫦娥怎麼能不費力地讓你安心留下，做接替幽藍的第二人呢！”

是這樣的嗎？我心裡疑惑。小嫣紅或許是，難道任大娘也是嗎？

看我不信，紅牡丹接續道：“你乖巧可愛，討人喜歡，或許任大娘也同我一樣心裡憐惜你。但是，依她的見地，必然是說不出讓你做‘幽藍第二’這種話的，定是賽嫦娥同她交代過了。你這麼喜歡呆在廚房，連我都看得出來，何況是賽嫦娥！她希望你周邊的人，都要你打定主意做‘幽藍第二’，她才能放心。我這兒她也交代過了，我自然應允她。不過，你若不願，我才不願逼你呢。”

我喃喃問道：“霞姐姐……那以後我該怎麼辦呢？”

“青兒，你以後還和現在一樣，認真學琴，認真聽所有人說話。不過，話聽得認真，不代表那些人吩咐的所有事，你都要做。要不要做，你要自己想一想。若你想不明白，就來問我。”

我乖順地點點腦袋。

“青兒，你真的那麼喜歡學琴和唱曲嗎？”

我點點腦袋，“喜歡。吳師傅講課講得好，那些曲子也很好聽，我學著唱著，心裡總是很歡喜的。”

“你喜歡就好，那就認真學。從明天起，你自己和吳師傅提，讓他教你寫字，有空也教你醫術。吳師傅是個博學的人，你要想法讓他多教你一些技藝。”

我高興地看著紅牡丹問道：“霞姐姐，吳師傅會同意教我嗎？”

紅牡丹笑著同我說道：“青兒，你聰明好學，我聽賽嫦娥說吳師傅很喜歡你這個徒弟，定然願意多教你一些本事的。反正技多不壓身，你好好學著，說不定姐姐以後還要求你看個信寫個信什麼的。”

我點點腦袋，覺得霞姐姐的主意一定是不會錯的。由於我們兩人變得熟悉起來，我自然也不再拘謹，不由起了好奇的念頭，對她發問道：“霞姐姐，你可知道吳師傅為何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紅牡丹道：“這我倒是不曉得。我來時，吳師傅已經在這兒，也已經是現在這副模樣了。你的這個疑問，恐怕隻有去問賽嫦娥或是吳師傅自己了，不過他們兩人大約都不會輕易告訴你，你最好不要貿然去問。我覺得你倒是可以找機會問問任大娘，說不定她曉得，聽說她跟賽牡丹的時間比這樓裡的所有人都久。”

第二天，我央求吳師傅教我寫字時，他猶豫沉吟了許久都沒有說話，就在我以為他要拒絕我的時候，他終究是點頭應允了。他說：“以後每日，我先教你半個時辰的課文和習字，然後再教你彈琴和唱曲。不過，每日下課後，你要自己背默當日我教的課文和新字。若是第二日，我查你功課，你叫我生氣，我就不再教你讀書認字了。”

我趕忙點頭保證道：“我一定好好努力，不叫您生氣。”

中午，我在廚房吃飯的時候，正巧沒人，於是我對任大娘小聲說道：“大娘，吳師傅答應教我寫字了。”

“真的？那可太好了！這麼些年來，吳師傅可從來沒有教過彆的姑娘琴曲之外的東西！”

“為什麼？”我好奇地看著任大娘問道。

任大娘大概是看出我想要追根究底，便同我說道：“吳師傅也是苦命的人，他從前做過有錢人家的西席先生，聽說那小姐最喜歡看他寫字念書，一心盼他能考個狀元回去迎娶她。後來，科考的路上，吳師傅碰到了劫匪，就變成了現在這個模樣。他此生再也不能入仕，也沒臉回去見那位小姐，於是就投水自殺了。幸好碰到了我們和賽嫦娥三人，這才撿回了性命。不過，我們雖然救回了他的命，卻救不了他的心。所以，這些年他一向寡言少語，除了教姑娘們琴曲，從不肯多說一句話。”

我這才明白，為何吳師傅對教我習字這樣猶豫，許是教我會讓他想起傷心的往事。那我這樣做，是不是錯了呢？

我將心中的這個疑問，如實的告知了紅牡丹。

紅牡丹懶懶地躺在床上，對我笑道：“自然是對的。吳師傅這麼掙紮還願意教你，說明你真是個好學生，也說明他的心結沒有過去這麼重了！傻丫頭，你好好學習，就是對吳師傅最大的安慰，休要胡思亂想的！”說完，她翻了個身，又繼續睡覺去了。

於是，我下定決心，從明日起一定要認真努力地跟著吳師傅學習讀書習字，絕不辜負他的教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