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為朕做一個新的。”
“奴婢入宮前從未做過女紅,這方麵實在笨拙,遠遠不如宮裡各位娘娘的手藝。”
“你不必推辭,你在針織局呆了七個多月,朕聽說你天賦極好,才去了三個月長進就很大,調你出來時管事姑姑還特意留你,說你聰明乖巧、任勞任怨,做事仔細認真,最難得的是性子和順,從不與人斤斤計較,她很看重你。”
針織局的管事姑姑在我剛去的時候,十分嚴厲,幾乎天天責罵我。後來,她對我的態度開始變好了,但也從來沒有當麵表揚過我。我有些不敢置信地看著陛下,很是懷疑這些言辭的可靠性。
“朕沒有理由騙你。你所有的調動都是朕親自授意胡三去辦的,所以你在每個地方的表現,朕都了若指掌。”
我早已知道一切都是陛下授意的,所以聽到這話並不感到驚訝。
“你十二歲因罪入宮,在浣衣局呆了三年,一直都很本分乖巧。直到為了瑞王的事情,你大著膽子越矩行事,主動帶著端妃的琴來找朕。若不是當初你故意毀了自己的臉,又故意對朕說了那番話,朕定然早就冊封了你。當晚,朕礙著你臉上的傷和你的經曆出身,不得不放你離開。但朕並未因此忘了你的琴聲,一個月後朕還是派胡三去尋你。可胡三告訴朕,臉上有傷又會彈琴的宮女,宮裡根本沒有。從前楚王府罰入宮中的女子他都查過了,就連冷宮他也去過了,可還是沒有找到人。朕的心裡從那時就知道,你一定騙了朕。”
聽到這裡,我挺驚訝的,我沒想到事情的經過是這樣的。我曾以為彈完琴後陛下就派人跟蹤了我,後來陛下親口告訴我他是在我和瑞王見麵的時候才發現我的,所以我理所當然地認為陛下在這之前從未找過我。
“朕問過太醫,太醫告訴朕,世上有藥草可以將臉弄成你那個樣子。朕放不下你,瑞王也放不下你。朕把你對朕說的話,告訴了瑞王,卻沒有告訴他你臉上的傷是假的。當初朕沒有找到你,之後瑞王也不可能找到你。那次你和瑞王見麵,還特意蒙著麵,朕便知道你不僅對朕沒有非分之念,對瑞王也沒有。可為了隔開你和瑞王的聯係,也為了讓你生活得好些,朕讓胡三找人悄悄調你去針織局。朕每半個月,都要聽胡三彙報一次你的情況。朕越聽就越想將你調到身邊伺候。但是,為了不讓彆人對你有所關注,朕必須忍耐。朕擔心從針織局調你過來太顯眼,還特意讓你去鹹福宮王美人那裡呆了三個月。鹹福宮偏遠,加上王美人身體病弱,平時又不愛和人來往,對下人也不苛待,朕料想你去那裡不會受人欺負。為了讓你來禦前不顯眼,朕特意尋了一個由頭,打發了幾個宮女去了彆處,這才讓胡三將你和綠蘿還有其他幾個宮女一起替補了進來。朕讓胡三在各個宮都找了一兩個人來,而且來了之後隻讓你們做雜役,誰也不會覺得奇怪。你在正陽宮做了一年多的雜役,朕也隻有在出入宮門的時候才可以見到你。你還是和之前一樣過日子,從來不願費心裝扮自己,既不塗脂抹粉,也從不簪花帶首飾。可是她們不懂,淡極才知花更豔。那日的折子讓朕看了生氣,不知怎地,朕就想見見你,聽你彈一首曲子。你果然不叫朕失望,你身上總有一種質樸,讓人覺得安寧舒服。聽著你的琴聲,心緒自然可以平複。真正的美,由內而外,這是你與眾不同的地方。朕留你在身邊伺候後,便時時可以看到你。可你除了做好分內的事情,從來不多說一句話,連眼神也比旁人規矩許多。朕其實很明白你的心思,朕珍惜你的這份心思,可也惱怒你這心思。所以朕冊封了綠蘿,作為對你的刺激和試探。她被冊封後,你每次和她在一起說了什麼,朕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我看著陛下,意外地問道:“我和綠蘿時常單獨在一起說話,是誰告訴陛下的?難道……是綠蘿自己?”隨即,我又搖了搖頭,這不該是這個問題的答案。
“當然不是她,是彆人,綠蘿身邊伺候的人都是朕安排的。你們說話再當心,也防不住隔牆有耳。”
我恍然大悟的點頭。高高在上的天子,自然做什麼都輕而易舉。
“朕知道你永遠不會主動獻媚於朕,所以隻能由朕主動出手。朕等你的時間比等任何女人都來得要長。朕對你的心思,也不是半年前才有的,是在你第一次給朕彈琴的時候,朕就對你動心了。等明年開春,你就滿二十歲了,你可想過以後要怎麼辦?”
我跪下身子,將頭伏在地上,對陛下實話說道:“奴婢隻想老老實實的做個宮女,本本分分地做好自己分內的事情。陛下的的眷顧珍貴無比,奴婢心中感念陛下的厚待,可奴婢身份微賤,實在不配沐浴天恩。陛下若是體恤奴婢,可以打發奴婢去彆處。不論以後去何處當差,奴婢都不敢忘記陛下的殊恩,必定日日向上蒼禱告,祝願陛下身體康健。”
“你覺得朕可能放你走嗎?朕同你說了這麼多,不是想聽你說這樣的話。宮裡宮外有多少女人都巴望著朕的眷顧,為何你要如此與眾不同,總將朕的心意拋在一邊不屑一顧,你這是在欲擒故縱嗎?”
“陛下說過不要奴婢敷衍你討好你的,這是奴婢的心裡話。”
“朕也說過朕有耐心,我們來日方長。”
“可是……”
“沒有可是,你起來吧,該服侍朕就寢了。”
我無奈道:“奴婢遵旨。”
我剛剛站起身,就被陛下抱入了懷中,他在我耳邊低語道:“朕的年紀比你大了一倍還多,讓著你些也不妨事。可你老是這般恃寵倨傲,不留情麵的拒絕朕的心意,實在是讓朕傷心。罰你明日起,為朕做兩個好看的荷包賠罪。”
我小聲辯駁道:“奴婢不是倨傲,而是……”
我的話還未說完,就被陛下的親吻阻斷了。陛下在這件事上耐心十足,即便我一直堅持不打開牙關放他深入,他仍舊可以抱著我親吻許久。
我推不開他,也無法開口拒絕他,所以隻能承受他這樣的輕薄。每每這種時刻,我都會覺得害怕。我怕陛下總有一天會沒有耐心對我用強,我也怕自己會越來越習慣這種親密。
從前在宮裡,陛下隻是偶爾這樣,可出來這些天,陛下幾乎每天晚上都會這樣對我。明明我和胡三應該輪流值夜的,但陛下卻逼著我天天值夜,而我值夜的方式不是站在一旁守著他,而是被他摟在懷中一起睡下。我因此失眠過好幾晚,可這兩天我終究因為太困而不再失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