勞埃德津津有味地聽完了關於一篇醫學報道的講解,心滿意足地離開人群,轉身去找埃文斯。
他心裡感歎,想出這個想法的人可真是好極了。
畢竟很多時候,那些高深的東西,隻看書是看不懂的。
係統提醒:【宿主,你老師來找你了】
埃文斯:‘哎,我知道。’係統最近越來越有管家風範了。
埃文斯背上勞埃德的醫療箱,來到他的身邊:“老師,我們接下來該去哪裡?”
勞埃德帶著笑意:“我們先去貧民窟。”
埃文斯:“貧民窟?”
勞埃德已經邁開了步伐:“是。”
埃文斯跟上勞埃德的腳步,不知為什麼,勞埃德明明是個老年人了,身體還這麼好。該怎麼說,還是會養生好。
至於貧民窟,埃文斯還沒有去過。他以為,之前工廠那一片區域,就已經是貧民窟了。
原來,那還不是。
工廠的區域,好歹還是有周圍的士兵平時來巡個邏,也有其他的中產階級經常出現,圍繞工廠產生的一大群集群服務業更是不用說了。
而貧民窟,是個平時除了貧民,沒有其他人來的地方。
跟著勞埃德繞啊繞,終於來到了米爾科特的東區,四周都是棚屋,街道隨處可見糞堆,還沒進去就可聞臭氣熏天。
裡麵的每個人都很瘦弱,看起來都沒洗澡的樣子,也許三個月沒洗澡了吧。
這樣一對比,奧布裡突然顯得乾乾淨淨起來了。
係統仿佛get到了埃文斯的內心活動:【宿主,彆說彆人了。你不也是一周洗一次澡嗎,也就是你仗著頭發不油,沒有彆人一周不洗頭頭就油得不行的煩惱。】
叮,您的懟懟係統已上線。
埃文斯:不好意思,……是我何不食肉糜了。
勞埃德讓他跟著過來,是想讓他見識一下真正的臟亂差。
在一向以自由為傳統精神的國度,私有財產不可侵犯,理所應當的,也沒有辦法對城市的個人衛生環境做出應對的權力。
貧民窟人口密集,走上幾百步路都不見得能看到一個廁所。
大小便就這樣被潑灑得到處都是。
汙水橫流。
更甚有工業區飄過來的空氣汙染——讓人覺得在這樣的環境下,呼吸變得異常困難。
為了避免窗稅而不設窗戶的屋子,更是加重了人們的負擔。
這是一個疫病橫行的時代。
鼠疫、天花、霍亂、斑疹傷寒……每天都有無數的人死去。
可偏偏,醫學尚在萌芽階段。疫苗,也才是十幾年前的產物。
細胞學說也還沒麵世。
人們對傳染病持兩種態度——一種是不相信傳染論;一種是認為這是一種“瘴氣”。
而衛生治理的真正改變,還要到十幾年後“因病致貧”的論斷將衛生環境和國家經濟發展聯係起來的時候。
眼下,勞埃德卻是認真地教授埃文斯那些或許欠些火候的醫學理論,順便探討一些心得。
勞埃德:“我想了很久,發現你讓人保持工廠衛生乾淨的感覺是正確的……你看,明明都是同樣的人,他們在諾蘭紡織廠做工和在彆的地方做工,精氣神和麵貌是不一樣的……他們都是來自鄉村,在鄉村的生活環境可能比這裡好上百倍——卻在城市裡蝸居。”
知道勞埃德要談心了,埃文斯放下剛才在小本子上記錄素材的筆。——這裡的帶著好幾個孩子的寡婦,格外地多。是他們的丈夫都病死了?還是和工廠裡一樣,那些人隻生不養,孩子留給婦女?
寫小說後,這個習慣就停不下來了,遇見什麼事情都想要記上一記。
——他有些後知後覺的害怕。
既然勞埃德已經知道,這是一個社會問題了,那為什麼還沒有察覺到周圍人擠人那些隱晦的目光?
兩個衣著光潔亮麗的人,來到貧民窟,無疑於隨機掉落兩頭肥羊。
還是一老一少,看起來毫無反擊能力的那種。
係統:【嘖,宿主你現在變得異常膽小了哦。】
埃文斯餘光時刻注意著周圍,好似照顧了熊孩子一整天那樣——對係統說話的語氣怨氣衝天:‘也許是抽卡後遺症,誰知道,你會不會突然掉落什麼卡牌。’
好在勞埃德經常跟著教會,來這裡免費治病。他在這裡很有一些熟人。
勞埃德帶著埃文斯,在一戶和旁邊房屋沒甚區彆的棚屋麵前停下了。
勞埃德半是歎氣半是讚賞道:“這戶人家,男主人得了肺癆……可惜他那麼能乾,就得了個這麼個病。”
勞埃德推開門,吱啞一聲,門內出現一雙扭曲的雙眼。
係統:【恭喜宿主,隨機掉落[欲]屬性卡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