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字,重於千金。
宋衝星點點頭,想到了曾無數次鑽研過的文字,衝動湧上心頭。
開玩笑,她當然不是要炸監獄。
她隻是想劇透曆史,給這位行走的史書,送上一個帶著祝福的希望。
她閉了眼,精神力探查著牢房裡、周圍是否有其他人。
她睜開眼。
很好,沒有人,隻有幾隻窸窸窣窣的老鼠,還有爬過的要捕獵的蛇。獄吏都不知去哪裡了。
司馬遷說完,還等著看起來如他家女兒差不多年齡的女孩繼續發問,沒想到對方卻不說話了。
他等著。
她還是沒有繼續出聲。
可能是覺得他這個和皇帝嗆聲而聞名的人,太無趣,理想太不切實際了吧……司馬遷剛因好不容易傾訴理想而湧動的心又沉了回去。
知己難遇,他深吸一口氣,看向不知何時才會終了的黑暗空間。
“我給你講個秘密。”又是這道聲音,突兀地響起。
嗯?
司馬遷一愣,猛轉頭向聲音源頭。
宋衝星既然想了,便也如同當初一時興起在嬴政麵前瞎唱歌一樣,一口氣將自己想說的都說了出來。
“這個秘密你不要跟彆人講哦,也不要和彆人說,畢竟你說了彆人也不信,說不定還覺得你瘋了,到時候他們連我的存在都會一並忘記呢。”
司馬遷看不見對麵女子的情態,隻覺得對方很急,而且在說些怪力亂神的東西。
一陣涼風透過昭獄下的縫隙吹來,司馬遷才發覺,附近的牢房安靜得嚇人。往常這個時候,獄卒們最愛擺個小酒喝幾杯。且現在是白天,獄卒除了守牢,看管犯人更沒有什麼不得不忙的事。
宋衝星還在繼續,她補充了一個。
“你得記住,以後寫自傳什麼的,千萬不要把我寫進去,不然後人可得說你瞎編亂造了!——好了說回正題,我的秘密,就是,我是一個來自未來的人!未來你知道吧,就是幾千年後!在未來的時候,我從小就聽說了你的大名,你的名字你的書被寫在課本上,被無數曆史學家當做珍寶來研究!嗯,我這就說完了!不要驚訝,請相信我的話,我可是來自未來的人!”
宋衝星說著說著,不禁手舞足蹈起來。
由於鐵鏈枷鎖的存在,宋衝星動作大不到哪裡去,還帶動了鐵鏈間相互碰撞。
什麼未來的人,什麼千年後的人,鐵鏈和枷鎖的存在,時刻提醒著司馬遷,眼前這位是與他同樣的被囚入獄的人。若是未來來人,何必如此呢?能去到千年前,想必隻有神仙手段能做到。
司馬遷在黑暗中聽著女子的話,明白對方的好心。她大抵想了很久,才想出如此這般蹩腳的話來安慰我吧。隻是他心裡也存了一絲希冀,如果能去到過去,他也想一睹三皇五帝春秋戰國的曆史。
他才想開口說不必如此,宋衝星又接著道:“對了,送你一句兩千年後一個特彆厲害的人給你的話,我這也算是給他帶話吧,他說你寫的史書,是【史家之絕唱,無韻之離騷】”
司馬遷登時沒了話。
腦袋一陣斷片,他何以能擔當起這句話。
他定定看著黑暗僅有一絲絲輪廓的宋衝星,捂著臉癡癡笑了起來,他笑得越來越大聲。
宋衝星完成願望,聽著狂笑不止的聲音,卻是很滿足。
這大約,是一種宣泄吧。
這天,宋衝星一想到自己第二天中午就要上刑場——雖然不是真的,隻是走個流程,到地方就走人——但她還是真的害怕,拉著同樣激動得睡不著的司馬遷聊了半宿,聊到那位給出評價的人是個什麼樣的人,做了什麼樣厲害的事,如何以筆為刃的事情。
而司馬遷對這位也很感興趣,說了很多自己年少青年的事情,還說了好多話,希望她如果有機會,幫他帶一下話給說出那句話的人吧。
直播間的觀眾也大呼原來那位周樹人是如此妙的人物,即使他們還沒見過他,也已經被圈粉了。而對於畫麵中的司馬遷,眾人則是頗為佩服和憧憬,期待著他將見聞寫出來。
他說話這樣的妙,言談之間極又畫麵感,仿佛所講所述皆在眼前,讓很多很久不看書的人,都體會到了文字的魅力。
“那麼,再見。”
宋衝星被瘦猴子帶出去之前,朝著司馬遷揮了揮手。
“再見?”司馬遷懷著些微的希冀,招手,苦笑。
走刑場的過程,給專案組提供了很多研究方向和材料,宋衝星覺得這路程更像過遊戲動畫,才踏上台子,她就又轉換了時空。
直播間眾人也習慣了。
主播這樣一秒換裝一秒換場景,經費爆炸!——他們還是不敢相信穿梭時空是真的,即使有人證明了拍攝地點和時間,但還是太匪夷所思了。
相信一件很不可思議的事,需要很長時間。除非讓人親自體驗一下,不然他們是不會相信有時空穿梭機而他們不能!體!驗!——這是最令人悲傷的。
零一:【這個時間點他已經去世了,放心吧,也不會是見到衛霍,死心吧,沒那麼多能量,在其他時空待的一分一秒都在燃燒能量的。】
宋衝星:“哦。”她還沒說出來呢。
她現在是一名侍女,負責打掃書房。
她看到了書架上被主人鄭重打掃每天都翻閱的書籍。
——《太史公書》
女主人進來了,她直奔書架,對著身邊的年輕人說:“這是我父親的心血。你可想好了?”
這看來是要獻上這套書了。
年輕人點頭:“母親放心,我已差人抄了許多冊。”
宋衝星接過眼神,將書拿了下來。翻開,係統開始掃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