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出來了,我趕緊跑了出去,用餘光看見了在莫楚瀟懷裡偷偷暗笑的夏子夜,比起自己的無情,夏子夜才是高手吧。
醫生告訴我們,阿姨患的是癌症的晚期,已經沒有幾個月可以生存下去了。
我呆呆的站在那裡,回過頭看見了同樣也是呆呆的表情的夏子夜,原來她也會有最真誠的一麵。
夏子夜又哭著跑到了阿姨的身邊,就像是一陣風一樣從我的身邊吹過,莫楚瀟也跟著進去了,他的臉上寫的是一種無言的心痛,我站在門邊看見阿姨掙紮的握住他們的手,突然間我發現他們就像是一家三口,母親,兒子和女兒,不,不應該這麼說,應該是母親,女兒和女婿。
我輕輕地想要轉身離開,突然我聽到阿姨艱難的說,楚瀟,以後子夜就交給你了。
我從前麵的鏡子裡看見莫楚瀟微笑著搖了搖頭,他的嘴角還是那麼的輕輕地抿著,皮膚顯得有一點的淡紅。
我不明白自己怎麼會有一種心痛的感覺,這種感覺就像是當年的子洛牽著袁一涵的手對我說,“夏木沐,從今以後她就是我女朋友了,以後她將會是我老婆”的感覺一樣,都是那樣的心碎。
阿姨突然叫住了我,她把我的手和夏子夜的手放到了一起,說,木沐,子夜是你的妹妹,我走了以後,你要好好的照顧她,要處處讓著她。
我知道阿姨是自私的,但是現在的我還是可以忍受這樣自私的阿姨,都說可憐天下父母心,如果現在我的母親還在的話她應該也會說同樣的話吧。
我感覺到子夜手上的溫度有一點的灼熱,我偷偷的瞄了她一眼,發現她的嘴角有一點的微翹,我不是一個壞心的女孩,但是我總是感覺到她的那個微翹是在暗暗的偷笑。
子夜把她的手抽了回來,說,媽,你放心吧,楚瀟也會好好地照顧我的。
我又看到了莫楚瀟笑著點了點頭,我就站在他的對麵,就這樣的看著他點點頭,就這樣的從他的人生中慢慢的退出,就這樣的獨自唱著隻會屬於自己的歌。
阿姨回到家了,她說她討厭醫院的消毒水味道,說是一聞到那種味道病就會變得更嚴重了。
醫生也同意了,他們說隻有阿姨的心情好一點病就自然也會好一點。
可是到了第二天警察局竟然來人了,他們用一雙冰涼的手銬拷住了阿姨慘白的雙手。
夏子夜哭著跑了出來,她的手一直拉著阿姨的衣袖,大叫道,你們都給我走開呀,走開呀,不要帶走我媽媽。
我就站在一邊,我也很想跑上去拉住阿姨的手,也想像夏子夜那樣的大叫,可是我沒有這個資格,在她們母女中間自己始終都還是一個外人罷了。
阿姨還是被帶走了,我看見她回頭看了看我,眼中似乎一切都已經放開了,我不明白她的眼神傳遞的是什麼消息。
夏子夜跑過來狠狠的打了我一個耳光,說,夏木沐,你可真夠狠心的,我沒想到你竟然這種事都做的出來。
臉上瞬間灼熱起來,我轉身看見莫楚瀟站在大門邊,眉也像子洛那樣的蹙著。
其實我不明白子夜為什麼會這麼說,我甚至沒有理清這句話所包含的含義。
子夜的聲音明顯提高了許多,我聽見她在我的耳邊大叫,夏木沐,你為什麼要去報警呀,為什麼呀?
這一次我總算是聽清了她的話意,我拚命的搖頭,說,我沒有,真的我沒有。
“媽告訴我,這件事隻有你一個人知道,不是你,還會有誰?”
我看見子夜的淚水大珠大珠的流下,她抓著我的手明顯通紅了,裡麵的每一個經脈都是那麼的清晰。
她似乎瘋狂了,一個勁的搖晃著我的身體,瞬間我感覺到整個地球都已經失去了控製,好像都已經瀕臨爆炸了。
突然子夜鬆開了我的手,她朝著客廳的柱子撞上去,瞬間鮮血順著她的額頭一滴一滴的流下。莫楚瀟跑過去緊緊的抱住他,就像是抱住自己的心愛的玩具一樣。
子夜哭著說,楚瀟,我該怎麼辦,媽媽進了監獄,我什麼都沒有了。
我聽見莫楚瀟輕輕地對她說,子夜,沒事的,一切都會好的。
多麼熟悉的一句話,每次自己痛苦的時候莫楚瀟總會這麼對我的說,可是現在已經換成了彆人了。
莫楚瀟抬起頭看了看我,他的眼中透出一種陌生,我知道他選擇了相信夏子夜了,而不是自己。
突然間我感覺到了有一點的呼吸困難,我努力的想要從空氣中攫取一絲的氧氣,可是最後總是徒然。
我看見莫楚瀟扶著子夜進了臥室,門被輕輕地關上了。我望著那扇門發呆,直到它慢慢的把我和他徹底的隔離在兩個世界裡了。
莫楚瀟,莫楚瀟••••••
我們終究還是擦肩而過了。
終究還是我自己一個人在老地方唱歌了。
終究我們都是彼此的過客了。
終究,終究•••••••
都是命中注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