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顧大小姐嗎?”徐嘉媛挽著藍衣道袍卻滿臉肅然的女子款步走來。
薑憶羅和顧詩茵麵對麵站著,自然留意到她臉上一閃而過的嫌惡,隻是眨眼間就沒了蹤跡,反而顰眉微蹙回身對著來人頷首示意。
徐嘉媛似笑非笑地掃了顧詩茵一眼,神色間頗為看不上她。
想來也是,你好端端一個尊主的女兒偏偏裝成個表裡不一的小白花模樣,任誰看了都覺得不舒服。
徐嘉媛沒有過多搭理顧詩茵,轉而好奇地打量起了薑憶羅,衝著她介紹道:“這是我姑姑,也是我們清霜境的長老。”
薑憶羅抿了抿唇,乖乖行禮,喚了聲徐長老。
徐長老名喚徐素萼,聞言垂眸仔細看了她兩眼,態度生硬的“嗯”了一聲。
頂著一張二十出頭的臉,偏偏一副老氣橫秋的模樣,真是...
怎麼看怎麼奇怪。
薑憶羅本著尊老愛幼的原則,咧著嘴陪了一個笑臉。
徐素萼的態度卻沒有絲毫軟化,反而冷著臉意有所指道:“應鈞尊主既然將你收入門下,身為弟子須當為師尊分憂,莫要給他惹麻煩,讓他徒增煩惱。”
薑憶羅臉上的笑意一僵,緩緩收起。
她覺得這人腦子有病,好端端跑來彆人跟前指指點點。
徐素萼見她這副態度頓時臉一黑,怒斥道:“你這是什麼態度!”
薑憶羅忍下不滿,誠懇道:“徐長老為何發怒?”
徐素萼擰眉質問:“你就是這麼和長輩說話的?!”
薑憶羅簡直要氣笑了,她算哪門子長輩。
“我隨師尊前來為徐尊主賀壽,如今平白讓身為主人的徐長老生氣,總得問清楚原因,一會兒好向師尊請罪。”她笑眯眯一副好說話的模樣。
“你!”徐素萼平日裡沒少訓斥弟子,那些人哪個不是畢恭畢敬,如今卻被個小丫頭片子給撅了,她的臉上頓時有點掛不住了。
她越生氣,薑憶羅的表情越乖巧。
“應鈞尊主平日裡就是這麼教你的嗎?”徐素萼口不擇言。
薑憶羅瞬間收起乖乖的表情,冷冷地回視著她。
“你這是什麼眼神!”
“我師尊平日教我待客需有禮有度,教我不可妄議他人,教我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唯獨沒有教我被人打了一巴掌還得伸出另一邊臉要求個對稱。”
徐素萼瞪大眼睛,被她氣得呼哧呼哧直喘。
徐嘉媛眼見著她姑姑又倔上了,連忙道:“姑姑彆生氣,彆和小輩一般見識。”說實話,她也沒想到姑姑竟然管到彆家弟子頭上了,當下也有點頭疼。
往日在清霜境,一眾弟子都知道姑姑是個什麼樣的人,所以沒人願意觸她的黴頭,沒想到今日碰上個不管不顧的,倒也算是破有膽量!
顧詩茵看夠了戲,也開始嬌嬌柔柔規勸:“徐長老彆生氣,她畢竟是應鈞尊主的徒弟,不如等應鈞尊主出來了,和尊主說上一聲,讓尊主罰她便是。”
徐素萼板著臉訓斥道:“我在這兒教育小輩,與顧小姐有什麼乾係。”
顧詩茵捏著袖子,咬了咬嘴唇:“徐長老這是做什麼,我不過是考慮到這小姑娘是應鈞尊主的弟子,徐長老這般越俎代庖怕是不妥。”說著,她還眼圈一紅,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
徐嘉媛性子爽利,最受不了她這副模樣:“你又來了,好好說著話,你又作出這副姿態乾什麼!應鈞尊主又不在這兒,真不知道你這副模樣是給誰看!”
顧詩茵小聲嘟囔道:“身為清霜境地長老,卻管教起滄瀾境的弟子了,這副姿態又是做給誰看?”
徐素萼:“胡言亂語!”
薑憶羅看懂了,合著這一個兩個都想給她當師娘!
不行,這太恐怖了!
這兩個女人無論哪個當了師娘,她都覺得前路一片漆黑。
幸好,就在爭吵一觸即發的時候,徐嘉修出來了。
他對著薑憶羅和顧詩茵微微點頭,隨後對著徐素萼道:“姑姑,馬上就要輪到您敬酒了。”
徐素萼總算想起今日是她兄長的壽辰,不好惹事,再加上徐嘉媛一直從旁規勸,隻好按下心中怒氣,甩身進殿。
徐嘉修沒有立刻跟進去,轉而看向顧詩茵道:“顧小姐,方才我出來的時候見著令尊正在著人尋你。”
“有勞徐公子告知,詩茵這就進去。”顧詩茵客客氣氣地屈身行禮。
徐嘉修拱手回禮:“顧小姐客氣了。”
直到顧詩茵嫋嫋婷婷離開後,徐嘉修才長舒一口氣。
薑憶羅本來確實有點窩火,不過見他一副鬆口氣的模樣,不知怎的突然有點想笑。
徐嘉修見她一雙水汪汪的眸中帶著淡淡的笑意,巴巴看著人的時候,真叫人心都化了,遂溫聲笑道:“今日之事,請薑姑娘見諒,冒犯之處,我在這兒向薑姑娘賠罪。”
薑憶羅擺擺手,端詳著麵前溫潤如玉的翩翩公子,笑盈盈道:“徐公子不必如此客氣,我不會放在心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