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徒兩人在長澤殿待了一上午,各大修真家族送來求學的弟子也通過篩選,餘下十一人,如今正齊聚正陽殿,等候尊主訓話。
正陽殿內,十一名年輕的各家公子小姐齊聚一堂,大家雖然都相互認識,卻沒人敢大聲說話,一個個沉默靜立,表現得十分規矩。
畢竟,眾所周知,應鈞尊主不喜喧嘩,誰也不想觸未來師尊的黴頭。
林瑜跟在謝琅身邊,小心翼翼打量著四周,臉上的激動怎麼也壓抑不住。
她原以為自己肯定會被針對,沒想到薑憶羅竟然沒有整幺蛾子,讓她順順利利過了關。
心裡想著,她腳下往謝琅身邊靠了靠,小聲道:“表哥,恭喜你。”
謝琅目不斜視,回了一句:“表妹同喜。”
他的聲音中也帶著幾分放鬆,顯然也是對於此行如此順利鬆了一口氣。
自打接下入境令,這半個月他也同樣提心吊膽,如今倒是不必再懸著心了。
“表哥,那日前來派送令牌的三人中,隻有薑憶羅沒有作守關人,這是不是說明她不夠資格?或者不受重視。”林瑜的聲音中帶著幾分竊喜。
謝琅微微蹙眉,謹慎地掃了一眼四下,見無人注意他倆,這才低聲道:“此話你心中想想便好,莫要宣之於口。”
林瑜見他沒有反駁,便覺得自己猜對了,臉上的笑意逐漸加深,就差笑出聲了。
“薑憶羅這個小賤人,真以為拜了師就高人一等了。”林瑜呸了一聲,繼續道,“日後誰比誰強還說不準呢,等我拜了師,看我...”
謝琅眼見著她越說聲音越大,身邊已經有人看過來了,連忙製止:“住口!”
林瑜臉一白,訕訕地閉上嘴。
謝琅冷著臉:“此處不是謝府,還需謹言慎行!”
林瑜委屈巴巴地看著他,見他表情十分嚴肅,知道他當真動怒了,隻好悶聲道:“我知道了,表哥。”
謝琅的耳根子清靜了,也有心思開始琢磨薑憶羅的事情了。
雖說薑憶羅在謝府住了好幾年,但是他對她的印象很淺,隻隱約記得她整日病怏怏的,永遠低著頭,說話聲小得可憐。
上個月再見她,卻發現她與印象中的模樣截然不同,舉手投足間都帶著一股自信,笑起來時更是明媚耀眼。
思及她對著自己微笑的模樣,謝琅心中一動。
莫不是她對自己餘情未了?!
想到這兒,他的呼吸一頓,莫名有些激動。
正當他胡思亂想間,殿外傳來通稟聲。
“恭迎尊主。”
殿內十一人紛紛正了正衣衫,挺直脊背,規規矩矩分列兩側。
謝琅壓低視線,餘光中有一白一紅兩道衣角飄過。
他不敢亂看,隻是心中稍稍有些疑惑。
直到上方坐定,眾人轉身,朝著九階之上跪拜,齊聲道:“見過尊主。”
應鈞坐於雕花玉案後,目光從眾人身上一一掃過,隻是掠過謝琅時,微微一頓,隨即不動聲色移開。
“免禮。”
“謝尊主。”眾人齊刷刷起身。
“爾等既已通過考驗,日後便安心留在鏡中潛心修習,堅守道心,待來日守護一方安定。”他這話算是將人都收下了。
眾人心中大喜,卻不敢表露,依舊恭恭敬敬道:“是,弟子謹記師尊教誨。”
“爾等既已拜入本尊門下,需謹言慎行,莫要惹是生非,否則,本尊絕不姑息。”他的聲音一句既往的淡漠,卻令人莫名膽寒。
眾人鄭重道:“是,弟子定會謹言慎行。”
應鈞說完這兩句便準備起身離去,剩下的事就交給宋音羽和離墨去安排。
就在他邁下台階的時候,突然掃了一眼盯著某處發呆的薑憶羅,順著她的視線看去,眉心無意識蹙起:“阿羅,走吧。”
薑憶羅正在出神,一時間沒反應過來:“...嗯?”
因著殿內十分安靜,所以她這聲極輕的“嗯”清晰傳入眾人的耳中。
滄瀾境眾人早已習慣,可是剛剛拜入門下的十一名記名弟子卻不明就裡,隻覺得原本高高在上讓人畏懼的尊主,突然就墜入凡世。有人趁此機會悄悄打量起應鈞,卻被他的容貌驚住了。
應鈞沒有理會其他人的目光,隻看著她,淡淡道:“此處的事情自有你兩個師兄打理,你隨為師回長澤殿。”
薑憶羅本想留下來看熱鬨,可是如今師尊已經開口了,她也不好再留,便磨磨蹭蹭跟了過去。
師徒二人飄然離去後,殿內便響起細細簌簌的議論聲。
宋音羽招來兩名修士,讓他們帶著這十一名弟子下去安頓。
前往守心院的路上,有人忍不住問帶路的修士。
“道友,請問方才那個穿紅裙的姑娘是?”
帶路的修士也沒藏著掖著直接道:“哦,你是說阿羅啊,她是尊主的關門弟子。”
有人驚呼:“她也是尊主的弟子?我還以為尊主隻有宋師兄和離師兄兩位弟子。”
另一名帶路的修士笑道:“阿羅入門晚,所以你們可能沒有聽說,不過尊主素日裡最疼她,你們日後若是見了她客氣些。”
他本是好意提醒,不過卻讓初入滄瀾境的眾人心中有些忐忑。
見狀,先前說話的修士補充道:“阿羅性子很好,平日裡多呆在尊主的長澤殿,你們也不大能見到她,所以也不用太過擔心。”
眾人一聽頓時放心了,七嘴八舌的向兩人道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