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陽光正盛,炙熱,白色光線在藍天之上劈開一道道光束,刺眼也奪目,絲雲拉手,躺在天上曬太陽,瀝青路泛光,金白一片耀眼,知了爬上枝頭,一個勁地叫,但她一點都不覺得吵。
她覺得正好。
無論是陽光,還是蟬鳴,一切的一切,她都覺得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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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期裡,許願報名了學車,加上軍訓那半個月,盛大開學比較早,於是她每天練習也勤快些,想著速戰速決。
剛報完名就開始練科二,一輛教練車上坐四個人,都是剛高考完的學生,輪著練習,輪到許願時她就在前排慢吞吞踩著刹車轉方向盤操控著車,輪到彆人時她就安安靜靜靠在後排的窗戶邊做科一的模擬題。
朋友圈裡也有不少人高考結束後學車的,抱怨著科一的題又難又多,扣分、罰款情況傻傻分不清。
其實許願覺得還好,倒不是因為她記性好,更不是因為她聰明,她將所有容易混淆的知識點整理下來,根據自己的框架與思路理出了一張思維導圖,關鍵點用熒光筆劃了劃。
這麼一套下來,相同類型的題一遍就能過,最難記的扣分情況也迎刃而解,根本不需要死記硬背,按照記憶模型推一遍導圖就行。
許願過完了幾千道題,隨便做了幾張模考卷,都是90朝上,再做幾張,準確率基本上達到98%。
靠在後座上,夏季的陽光透過窗戶懶洋洋灑下來,車內溫度適宜,許願花了十五分鐘不到的時間做完了兩套模擬卷,有些困,腦袋倚著靠背,昏昏沉沉睡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身側“砰”的一聲,一股燥熱撲麵而來,許願腦袋向下一點,迷迷糊糊醒過來,視線往上抬了抬,才發現又換人了。
教練坐在副駕駛上,一邊指導一邊跟他們聊著天,正聊到高考成績,剛從駕駛位置上下來那個男生考得似乎還不錯,眉眼間都帶了笑意,下巴昂著,得意洋洋毫不收斂。
許願還是有點困,思緒昏昏沉沉的,脖子歪得有點酸,但她也不想挪動,就著這個姿勢繼續睡。
半夢半醒間,隱約聽見身側坐著的那個男生詫異地大聲道:“今年數學我都覺得難,更彆提女生了。女孩子嘛,理科腦子多少差了點,這張卷子能過個及格線就不錯了。不過女生其實大學不需要考多好吧,嫁得好不就行了嗎?”
語氣裡攜了調侃與說不清道不明的笑,又偏偏很風輕雲淡的一句。
駕駛位沒掌控好刹車,車子振動一下,許願瞬間清醒過來。
教練把話題扯過去:“許願呢?考怎麼樣?”
後座沉默片刻。
她眼皮子垂著,淡淡開了口:“不怎麼樣,剛好比盛大法學分數線高了十五分而已。”
“……”
身側剛止不住叭叭的那位突然閉嘴了,像是被人扼住了嗓子,失了聲,猛地回頭看她,瞳孔地震。
教練驚訝,忍不住從後視鏡看她:“可以啊,學霸啊。”
“一般。”她保持著那副口吻,扭頭望向窗外,語氣不鹹不淡,卻又像憋著一口氣,“今年數學確實挺難的,所以我隻考了149。”
教練惋惜:“差一點滿分了啊,是不是扣在過程上了?”
許願“嗯”了聲,視線望向遠方,漫無焦距的,說出口的話也像是隨口一提:“不清楚,也有可能扣在封建上吧。”
身側死寂,從這句話落地開始,她再也沒有聽見身側那位的聲音。
她也沒再開口了,很多事情點到為止,對方是傻逼,但應該不是傻瓜。
車從早上練到下午四點鐘,回去時是許願開的車,教練在副駕駛伸出一隻手幫她扶著方向盤,指導:“開左轉向燈。”
“轉方向盤……轉多了,回來點。”
“加速,綠燈衝過去。”
“……”
她一路方向盤握得緊,脊背挺得直,緊緊盯著擋風玻璃外的前路,直至到了小區門口,手刹按上,鬆開保險帶,才算鬆了口氣。
許願其實還挺喜歡自己開車的,把著方向盤讓她有一種操控人生的快感,要去往什麼方向、速度快或慢……全憑自己掌控。而抵達終點又帶給她一種超乎想象的成就感。
暖風慢慢悠悠晃過來,吹不開夏季的濕熱,但掠過她的臉頰,神經也跟著鬆鬆舒展開。
待回了家,許願再次打開手機,才發現學搭app係統來了消息。
係統:“今天是你和‘奔你而來’成為固定學搭的兩周年,快發給ta紀念一下吧!”
許願心中一動,垂眼瞧了半晌,指尖摸了摸腕上那條白菩提串,最後一點屏幕,發送給了對方。
他消息回得快,半句沒提兩周年。
奔你而來:“姐姐七夕情人節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