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光初上,雲今步履沉緩,悠悠踏進天水公園。
視線和針璿子碰上,四目相對,雲今心裡稍微有些不自在,但腳下的沉凝隻有一瞬,他表情不變,依舊一副端方模樣,勻速走近那立起的台子。
也不知豫龍它昨日去送東西發生了什麼,回去後就一言不發,霜打的茄子一樣,再問也隻說神女問它討了……罷,不提也罷。
神女喜愛豔麗之色,他今日這一襲紅,可否能讓她心情愉悅幾分?
眼睜睜看著一朵大紅的君子花走到自己麵前,針璿子咽了口唾沫,捺下滿腔的問號,微笑道:“早上好,雲今。”
雲今手握折扇挺拔而立,矜淡地一頷首。
針璿子這才發現,他今天的扇子也換了一把,不同於昨天那把的低調質樸,今天這個要精致數倍。扇麵應當是天庭特產的雲錦緞之一,具體是哪一種針璿子就不認得了。扇柄精雕悉鏤,還嵌著一顆顆瑰麗無比的寶石,富貴極了。
而雲今這大紅袍子材質柔軟到了一定的程度,被天水上的湖風一吹,就輕柔地飄了起來。
……更像花了。
天庭富貴花。
救,怎麼一晚上過去,雲今整個人畫風都跑歪了啊?他經曆什麼了?
針璿子心情微妙,然而張了張嘴,卻也說不出什麼。
氣氛一時尷尬起來,隻有兩人心思各異地互看,可雲今就好像沒讀出她這份猶豫一樣,依舊站在那裡,也不嫌拘謹。
情商要不要這麼低啊!!針璿子哀嚎。
還好,沒等她尷尬多久,天空中隱隱有龍威傳來,日光都被遮住許多。
一聲響亮的龍吟後,一個身影緩緩從雲層中浮現。金色巨龍在眾神的注目禮中於天空盤旋數息,最終騰空降落在了天水公園中,落入天水。
針璿子驚訝地發現,它的身軀比昨天一開始看到的那個還要再大一點。
“那是豫龍大人嗎?”
“是豫龍大人吧,除了他,天庭還有哪條龍有這等身姿?”
“豫龍大人怎會來此……”
隨著雲今差不多前後腳抵達的神仙們低聲交換著信息,他們都是需要去天君殿開早會的,對天庭高層還算有了解。
針璿子聽了一耳朵,心裡微微一哂。
想不到她這個助手來頭這樣大,幸虧她在還不知道它身份的時候就開口討要了兩篇龍鱗,要是等她知道了,反而不好意思開口呢,咳。
豫龍也很無辜,它隻是聽神女有需求,就問了問需要什麼,誰知道神女直接開口就要這個啊?要知道龍鱗這等私密之物,哪能輕易相贈。
可神女都開口了,它也不能不給吧,結果就是昨天它回去之後天君晾了它一整晚!
豫龍在天水中遊了一圈,待岸上的神仙們差不多都看到了它,才慢悠悠爬上岸。給神女造勢,總要周全一些才行。豫龍上岸,抖了抖身上的袍子,把龍尾留了一小截兒在外。
針璿子揉了揉眼睛,不可置信地看著岸邊剛從水裡爬上來的金龍服神官。這是大變活龍?明明下水時候還是龍,上岸怎麼就變成人了。
身著五爪金龍金色袍服的豫龍步子極穩重,所到之處神仙們皆是態度謙和地點頭問好。它卻目不斜視,徑直走到了針璿子麵前,不著痕跡地稍稍落後雲今一步站定。
豫龍微微傾身:“神女安好。”
“吾乃天君座下、豫龍是也。今特代天君大人來此,為天庭駕校送上物資。”隨著它廣袖一揮,一枚光華流轉的小型令牌出現,其上的光芒昭示著它是一枚具有儲物功能的令牌。
針璿子卻嘴角一抽。
不是說“眾多”且為了不讓她親自“搬運”所以才送過來的嗎,這就是搬運?
不過她也知道豫龍的心意,無非是借用它自己的身份和天君賞賜的由頭、來替她撐場子。故而她微微頷首,微笑道:“勞煩豫龍大人了。”
和私下裡不同,豫龍今天一舉一動都非常端肅,言行無比正經。但它借背對眾神的角度,還悄悄對針璿子擠了擠眼睛。
針璿子心中好笑,卻見上一秒還在賣弄俏皮的豫龍突然收起了輕佻,夾起了尾巴。
雲今淡淡收回目光,繼續看著手裡的扇子。
豫龍:媽呀,忘了天君就在身邊了,今晚它不會被天君燉成龍肉湯吧!
二人交接物資,除了依舊在緩緩搖扇子的雲今,其餘眾神無不息聲,沉默地看著這一幕。
前有天君令,後有天君賞賜,這是不是說明,天君大人鐵了心要給這小神女做靠山了?
經了這麼一遭,個彆抱著來應付一下的想法的神仙們心裡也都安分了不少。
看著豫龍送完禮後沒有離開,而是站到了針璿子身邊,一副任由差遣的模樣,眾神又是一靜。
人群裡,華鱗神女用胳膊肘撞了撞繁英神女,“你說天君大人真的相信,這個什麼駕校的,能改變天庭現狀?”
繁英收回遙遙望著一處的似水目光:“或許吧。就連秀羽不也一改前貌嗎,你何時見過她那般?”
“好吧,也是。不知道這教練有什麼特彆的……”
華鱗小嘴嘟起,又後知後覺反應過來剛剛繁英看著的方向,撇嘴,“你怎麼又在偷看,既然喜歡,就去告訴他呀,猶豫什麼。你可是三仙女中最漂亮的了,難道還有你拿不下的神君?”
繁英如玉的麵龐上浮現一抹霞雲,“渾說什麼,身為女子,怎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