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竹寧訝於她小小年紀,卻有著與之不匹配的氣度。不過也沒多說什麼,隻是收回自己的目光,微微頷首:“既如此,倘若以後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知會一聲便可。”
她沒再多留,帶著自己的婢女離開了。
池若笙目送她的背影離開,在看不到後轉身回了自己的彆院。
池夫人和池沐雪早就在那裡等候。
似乎是發了火,屋內的不少東西都被她砸到地上摔個稀爛。荷葉則是低著頭跪在這片狼藉中,肩膀還在止不住的抖動著。
池若笙的眸色一凜,快步走了過去。
“母親。”她垂頭行禮叫了一聲。
沈夫人瞥了一眼,冷笑著哼了一聲:“彆,我現在可擔不起你一聲母親。怪不得要離開池家,原來是攀上了沈竹寧的這根高枝。”
不等池若笙說話,池沐雪先她一步,挽著池夫人的手臂柔聲勸道:“母親彆生氣,我相信姐姐一定有什麼苦楚才會這麼做的。”
“雪兒你不必替她說話。算是我白費了心血,竟養出這樣一個孩子來。”
池若笙低著頭神遊,對她們兩人一唱一和的話也是左耳聽右耳出。
直到池夫人一股腦兒的撒完了氣,她才低聲說了一句:“女兒沒有。”
她咬著唇,醞釀了片刻,待眼角微微有些濕潤後,她才緩緩抬起頭,露出一個苦澀的笑容,對池夫人說道:“母親,今日沐雪落水,我跳入湖中救她。母親可有擔心過我濕衣裹體,風寒可有加劇?”
池夫人神情頓時變得複雜。
池若笙自顧自的往下說:“自沐雪回來後,父親和母親所有的重心都放在了沐雪的身上。我非母親親生,雖理解母親做法,但也著實心酸。既如此,我寧願自請離開池家,不願再見這些讓我羨慕的畫麵。”
池夫人看著自己養了十多年的少女,眼眶也紅了一圈。
她何嘗不知這些日子池若笙受了委屈。
隻是自己的親生骨肉流落在外多年,而她卻抱著彆人的孩子疼的如心尖寶兒一般。這麼想想她都覺得心痛難忍。
她知道當年池若笙也隻是個尚在繈褓中的嬰兒,可她又不知道這些事該怪誰,索性將所有情緒都發到了池若笙的身上,緩解自己的愧疚之情。
她知道這樣對池若笙不公平,但是她就是忍不住。總是在想如果當初不是她在那裡,興許也不會弄錯自己的孩子。
池夫人抿了抿唇,態度終於緩和些,生硬的從袖子裡拿出早已寫好的斷絕書和信物,以及荷葉的賣身契和籍契。
“也罷,你我母女緣分已儘,你便走吧。”
池若笙磕了個頭:“多謝母親成全。”
荷葉早就將所有物什都收拾到包裹裡,在聽到池若笙的聲音後,趕忙拎著所有的包裹和她一起離開了。
出了池府的大門,池若笙猛吸一口新鮮空氣。
現下她總算是自由了。
“姑娘,我們現在去哪啊?”荷葉憂心忡忡的問。
池若笙神秘一笑,對她說道:“我們去織雲司。”
兩人進了店內,她揚了揚下巴,對店小二說了句:“去,叫你們店主出來,我有話同他講。”
店小二瞥了一眼她的穿著,雖然不算華麗,但是料子和刺繡都是一等一的,想來應該是哪家的千金小姐。
他不敢耽擱,應了一聲,一溜兒小跑的到樓上找店主去了。
店主看到池若笙,眼睛跟著亮了一下,急忙快步迎了過去。
“姑娘再次光臨,是來買料子,還是想清楚了,要給我個答複?”
池若笙微微頷首,勾唇淺笑,露出兩個小酒窩:“此次前來,正是要給店家一個答複的。隻是在答複前,小女還有一件事想請店家幫忙。”
店主爽快道:“姑娘直說便是。隻要曹某可以幫的,一定儘力。”
她沒有直接說明意圖,而是反問了一句:“不知店家可聽聞了池家真千金回府的事?”
店主點點頭。
看著眼前的小姑娘笑吟吟的模樣,他電光火石的閃過了一個念頭。他陡然睜大了雙眼,結結巴巴道:“姑娘莫不是...”
她點點頭:“我就是那個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