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夜,吞噬了所有疲憊的人們。
夕陽和夜幕來了短暫的接吻,每天最好的風景,光灑在塞勒斯的臉上,望著那接吻的一刻,轉眼被黑暗吞噬。
刺眼的光將夜幕燒了一個個洞,使人們不必驚慌失措。告訴人們,光其實還在,還在。
這裡是精神病院,不,應該是傳授知識的地方。
人們麻木地奔走在三點一線,見證夕陽和夜幕的曖昧,兩兩三三,熙熙攘攘。
塞勒斯覺得自己像一個神經病,他不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他在空無一人的操場——頂著寒冷的天和即黑的夜——光不見了。
塞勒斯覺得自己喉頭有些阻塞,他不喜歡黑夜,黑夜沒有希望。
他伸出了戴著手表的左手,隨即又收了回去——他忘了,手表早在一天前就停了,大概是淩晨四點多鐘,手表停了,他又望向樓頂的鐘,不慌不忙地回去了他該去的地方。
25分鐘的吃飯時間隻是為了擠出一點時間聽聽力——四十分鐘的聽力,他已經24天沒有回家了,塞勒斯不是一個非常戀家的人,他隻是需要回去,他有些累了。
嘈雜的教室,布滿了人情世故,飽餐的人們,接水的熙攘,隨機是一成不變的聽力試音,還有英語先生抱怨的語氣,塞勒斯受夠了。
“還有多久能放假。”四人的空間,塞勒斯問道,幾乎沒有一天他不再問。
“去他媽的,明天你還和五班打球嗎。”流問向黑,沒有理會塞勒斯。
“我打,正好中午回來洗個澡,塞勒斯,明天中午給我泡個泡麵,碗我明天再刷。”黑□□著上身,黝黑的皮膚,四肢有規律地揮舞,籃球在他手中一遍遍地拍打,最後擺出投籃的動作,不偏不倚地砸中牆上一個黑印,突然,籃球脫手,不小心砸在流的床上。
“我他媽說了你彆扔我床上!”流很憤怒,聲音大了好一些。
“6。”黑簡單的回應了一句,繼續揮舞著球。
“你媽死了。”流罵道,轉而拿著牙膏去洗漱。
“還有好吃的嗎,黑哥!”塞勒斯問道。
“我給你的夠多了!”黑沒有看向塞勒斯。
棟趴在床上,聽聽力,專心致誌,並抽著電子煙,轉眼間吞雲吐霧。
樓道裡傳來了熟悉的哨聲,所有人便爬上了床,等待樓道裡的黑影過去。
“我討厭黑,黑沒有希望。”塞勒斯小聲地嘀咕著。
沒有人回應,氣氛又安靜了下來。
不知道誰起了個頭,“黑哥,你知道外麵怎麼樣了嗎?”黑低頭玩著手機,流問道,即使這裡是不允許玩手機的。
“不知道,沒看。”
流停了一會兒,故作高深地說道,“我給你說,現在都不準,誰也說不好。”
就這麼簡單地說了一句,便帶上耳機聽歌不再說話。
“棟哥,我想出去旅遊。”塞勒斯翻了個身,對著床下的棟說道,手握著防止摔下去的鐵欄杆。
“可以啊,等高考完,什麼地方都能去。”棟是去過很多地方的,見多識廣。
“我等不到高考了,現在感覺很差很差。”
“沒,塞勒斯,不管怎麼樣,還是要繼續下去,生活還是很美好的。像我,像個傻子,也挺快樂。”塞勒斯沒有回答,他隻是感覺自己累了。
“睡了。”
突然門被打開了,貓進來一個人,找到棟的床鋪“棟,整不整?”
“走!”
“我也去!”黑說著。起身,去廁所,不一會兒便有香煙的氣味,混合肥皂的氣息。
“你能不抽煙了吧!”流不喜歡煙味,對著出來的人說道。
“6。”
“6你媽。”
“6,我沒罵你媽吧。”
“6”
短暫的爭吵,大家各回各位,“唉,xxx好像和誰好上了!”流過了一會兒又說道。
沒有人回應。
“這倆好上了,今天我還看著他們一起打球來著。”
“棟哥,你最近寫的怎麼樣了。”塞勒斯岔開話題。
“還沒怎麼寫,我最近聽物理課了!”棟說道
“我都聽不進去。”塞勒斯說道
“塞勒斯又聽不進去了,做題連我都不理了,又學了一天的習吧!”流說道。
“沒有!”塞勒斯想說什麼,但又不再開口。
空氣又陷入了沉默。
“今天咱飲水機有味兒了,你們喝出來了嗎?”流說道,但是沒有回應。
“啊,塞勒斯。”
“還好吧,沒怎麼喝出來。”
“棟?”
“沒有。”
“黑哥?”
“沒。”
“真無語啊,今天遇到了校長,我跟他反映了一下,當時他當著我的麵給維修人員打了電話,這效率,嘎嘎的。”
又是一片沉默。
“靠,十一點了,睡了睡了。”
“棟哥,怎麼熬紅糖水好喝。”塞勒斯又說道。
“這個,燒一鍋開水,把紅糖放在鍋鏟上,然後讓它自己融化,等冷卻了,就是糖塊了,想喝了,就泡上,我前對象不喜歡薑,我就用巧克力。”棟說道。
“靠,我想找對象。”流說道。
“以前我也給我對象買過那種糖塊,真貴啊!”黑說道,不再玩手機。
“我以前通宵打遊戲,打完了也就兩三點了,我去喝頭糝來著,真香啊!”棟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