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誰啊?不認識。”(1 / 2)

誘枝 相吾 4355 字 9個月前

陸咬枝清醒過來,望著陌生的床帳。

有瞬間的晃神。

直到她回憶起昨夜的事,臉色一白,倏爾轉頭,看到‘嵇照雲’握著她的手,頭靠著床沿,便這樣在地上睡了一夜。

她有些愣神。

不知道究竟是她竟然被‘嵇照雲’救了這件事值得驚訝,還是‘嵇照雲’竟然守了她一夜這件事,更值得她驚訝。

直到她聞到了嵇照康身上的脂粉氣息,陸咬枝的心頭一刺,神色便淡了許多。

她麵無表情地要抽回手,結果,她的手隻是一動,‘嵇照雲’便醒了。

“枝枝,你醒了?身體可還有不適?”

她輕輕應了聲,道:“我昨晚留了個賬本在竹林裡,你去找找,千萬彆被人撿了去。”

嵇照康見她神色凝重,不及多問,便立刻起身去尋。

向來整潔的衣裳現在也皺巴巴的,像是菜乾一樣穿在他身上,但陸咬枝隻看了一眼,便錯開了目光。

她起身。

嵇照康在竹林裡找賬本,找了好會兒,才找到的。

但整件事他已經可以留在竹林裡的痕跡判斷出來,陸咬枝應當是突發心悸,在暈倒前將賬本扔掉,然後被朱極帶走了。

究竟是什麼導致她突然心悸?

嵇照康心裡存下疑問,將賬本帶回了清柳院。

陸咬枝已經起身,在用清水淨臉,她的左手受了傷,隻能單隻手清洗,洗得有些慢。

嵇照康道:“我幫你吧。”

他走了過去,但陸咬枝像是沒有聽到,仿佛很不經意地去拿巾帕擦臉,但身體就是這般恰恰好地避開了嵇照康。

“不用,我洗好了。”

嵇照康也不知道她究竟是故意避著他的,還是隻是一個巧合。

陸咬枝擦完臉,道:“賬本拿回來了嗎?”

嵇照康“嗯”了聲,將賬本舉起來,給她看,陸咬枝顯而易見地鬆了口氣,嵇照康道:“你是為了這賬本進的景園?”

不是為了來見他。

陸咬枝道:“嗯,我聽夥計說你和太子住在一起,這事又實在緊要,我便想潛進來找你。”她抬起臉,向嵇照康笑了一下,“想請你幫幫忙。”

這是這次重逢之後,陸咬枝第一次見到陸咬枝向他露出了笑臉,卻不知為何,嵇照康所能感受到的隻有心酸苦澀。

他頓了會兒,道:“坐下細說。”

他讓卻玉去拿早膳。

陸咬枝道:“不必了,我說完這件事便走了,早膳就不吃了。”

嵇照康的目光深邃了起來,他終於可以確定,陸咬枝在生他的氣,並且這氣還很大。

嵇照康望了她一眼:“卻玉,把早膳取來。”又對陸咬枝道,“既然來了雲州,你就在景園住著。”

並不是那種好商好量,可以被拒絕的態度。

陸咬枝抿了下唇,暫時不想把‘嵇照雲’惹生氣,但也不肯住下,便沒接他的話,隻自顧自地說著正事:“我昨天在鋪子裡遇到了本州州牧的千金。”

嵇照康反應平平,沒什麼波瀾。

陸咬枝吃不準他究竟是什麼態度,便不敢把話說得太完整,將整件事弄出小女兒家的爭風吃醋,道:“她剪爛了鋪子裡的一件新衣,鋪上的夥計卻不敢要她賠償,她走後,我細問夥計才知道,這些年她一直在成衣鋪裡白拿,把成衣鋪當作她的庫房使,導致鋪子有許多壞賬,我昨晚粗略一算,大概有十萬兩雪花銀。”

嵇照康皺著眉看向她的手指:“你的手指就是因為打算盤打傷的?”

那聲音裡的不悅,不讚成很明顯,陸咬枝一愣。

嵇照康歎氣道:“你可知你這賬本根本沒有用?”

陸咬枝望著那疊不算薄,她趕了一整個夜晚和大半個白天才理出來的賬本,不可置信,道:“沒有用嗎?她身為州牧之女,竟然魚肉百姓,與劫道無異,還不足以彈劾嗎?”

嵇照康目光直直地看著她:“你沒法將這賬本定性成她索賄,成衣鋪行賄的證據,因為一旦

這樣做了,叔叔也會被牽連,要受牢獄之災,而她完全可以說,這是你們主動孝敬。”

陸咬枝緊緊捏著賬本,像是在捏一個希望破碎的浮沫。

嵇照康忙道:“枝枝,發生了什麼事,你可以告訴我嗎?”

陸咬枝怔怔地看著嵇照康:“昨晚景園的情形我看到了,宴會上那般肆意妄為,其中若沒有任何的勾結我是不信的,照雲,你可否隨意抓個證據,把州牧彈劾了?”

但又一想也不對,昨晚正是太子殿下舉辦的宴席,若要彈劾追究責任,太子也跑不掉,‘嵇

照雲’肯定不會這麼做。

隻是一時之間,要讓陸咬枝再想點彆的什麼主意出來,卻又是不能了。

她隻是怔怔地看著‘嵇照雲’,隻感覺世界慘淡無比,眼角滾落淚珠。

那些淚珠仿佛落在嵇照康的心尖,燙得他要蜷縮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