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逸卻十分耐心地聽他說完,眉梢一抬,淡淡回道:“師兄這是疑我教唆門下弟子,與魔修裡應外合,陷害沈師侄了?”
立在一旁的元旗看了看兩人,忍不住勸道:“掌門師兄,你懷疑誰也不能懷疑三師兄吧?三師兄他修的可是……”
這邊風波未平,又聽得殿外傳來一陣聲響,像是有人在打鬥。
折風聽得頭疼,隻覺得在這殿內站久了,沒來由心裡發悶,此時聽到外頭的動靜,轉身便帶著劍往外頭走:“我去外麵看看。”
她說走便走,留下元旗和殿內餘下兩人麵麵相覷。
溫遠舟看了他一眼,低聲吩咐道:“元旗,你也去看看吧,我還有些話要和清逸說。”
掌門發話,自然沒有不聽的道理,元旗放心不下地回頭看了二人一眼,幽幽地歎了口氣,跟隨折風的腳步走出了大殿。
折風剛從殿內走出,迎麵便有兩道相衝的劍氣向她飛來。
她甚至沒有抬頭看那兩道劍氣,單憑精確的靈力感知舉起劍鞘相迎,便輕而易舉地將這兩道劍氣化去了。
“何人在殿外鬨事?”
元旗也走上前來,推開大殿的門,看到了殿外一紅一黃兩道身影。
桃嫣羽正靈巧地躲過重劍的一擊,遊魚般撤到一邊,看準時機一躍而起,劍鋒落下時周身靈力迸發而出,有如江潮傾覆,而對麵的尹月如亦應付得遊刃有餘,及時抬劍抵擋,側刃與輕劍分開,順勢一揮,蕩開一道浩然劍氣。
見有人從殿內走出,二人又十分默契地同時停手。
桃嫣羽在半空轉足偏身,輕緩落地,滄瀾劍隨靈力收起而歸鞘。
尹月如手中長虹劍悠然打了個旋,被她收入劍鞘之中。
於是一齊轉身行禮,恭敬喊道:“見過二位師叔。”
·
夜色濃稠,溯雲居內的光線又暗了幾分。
案台上的燭火搖曳了一下,火光掩映之下,青年的神情卻愈發冰冷。
“你肯定想問我,為何如此篤定,清逸會想要他的命。”
林藏錦抱臂靠在窗邊,順著他的話問道:“為何?”
白線見了底,那燭火就快要熄滅了,歲晚青用銀針撥弄著燭芯,靜靜地看著它燃燒殆儘,冠玉似的麵容在跳動的火苗中忽明忽暗:“因為——若我是他,奪得掌門之位前,第一步便是先殺了離華殿的這位大師兄,以絕後患。”
話畢之時,他用力紮斷了殘存的燈芯。
房中僅剩的燭火徹底滅了,四周頓時暗了下來。
昏暗之中,窗邊的人影似乎向他靠近了。
歲晚青摸索著走到房門邊,將手放在了門閂上,輕聲道:“屋裡的蠟燭用完了,我去耳室裡再取些來。”
他推門時,一隻手落在了他的肩上,微熱的溫度透過衣衫傳到了他身上。
……門推不開。
歲晚青抬起門閂晃動了兩下,聽得外頭傳來鐵鎖相碰的清脆聲響。
——有人在外麵把門給鎖上了。
他遲疑地望向了身旁的人,隻看到黑暗中一雙極亮的眸。
那雙眼睛正沉靜地看著他,歲晚青卻莫名從中讀出了些許揶揄。
“不聽人解釋?”
“我怕你跑了?”
“認為你是個無情無義之人?”
黑暗中那道聲音,幽幽的。
歲晚青:“……”
他還想再掙紮一下:“你若想走,可以用劍把門鎖劈開。”
低頭看向那人身上佩戴的長劍,月光正灑在上麵,反射出靈器獨有的白色光暈。
他聽到那人冷笑了一聲。
“我要是出劍,你這溯雲居也彆想要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