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5 萬物有靈,皆可入道。因而這世……(1 / 2)

他雖說得輕鬆,但擒獲那魔修的前因後果,卻遠非這區區八個字可以概括的。

正如歲晚青所言,燕長亭的修為對高階修士而言根本看不上眼……但他實在太會跑了,縱然林藏錦故意催動心魔引那魔修現身,又安排了諸多門內弟子躲在暗處伺機而動,最後卻還是讓他給逃了。多虧有個眼疾手快的弟子借機往那魔修身上藏了張追蹤符,眾人才得以循著符籙的指引,找到那魔修的藏身之所。奈何那藏身之所亦是和其主人一副秉性,外設了重重幻境,讓人難以接近。

最後還是林藏錦直接帶人尋到燕長亭培育心魔花的溫室,一把火燒了裡頭大半的心魔花,才逼得那魔修不得不出麵阻攔,最終落入眾人的重圍之中,脫身不得。

“你們肯定不止抓了他一次,可否告知與我,你們是如何找到他的,又是用了什麼法子逼他出來的?”歲晚青難得來了聽故事的興致,忍不住追問。

他隻說了八個字,歲晚青卻好似已將整件事的來龍去脈猜了個十之八九,才以追問的方式對事情的細節進一步求證。

林藏錦便將擒獲那魔修的過程同他敘述了一遍,聽到放火燒花的那段,歲晚青不無惋惜地皺了皺眉,說出的話卻仿佛與那副神情分家了似的,聽不出一絲同情之意,風輕雲淡而又言簡意賅:“做得好。”

“那魔修如今關在何處?”歲晚青順著他的話往下問道。

林藏錦沉默片刻,顯然是想起了不愉快的事,麵色也沉下來:“……逃了。”

似是沒料到這般結果,歲晚青愣了愣神,感歎道:“這倒是一波三折。”

“他用一種極為特殊的魔株重塑了沈師兄的肉身,那縷消失的殘魂也附於其內,想必是此前便被他用了什麼法子強行從仙器內取走。”林藏錦冷聲解釋,“因為神魂殘缺的緣故,沈師兄雖然有新的肉身,卻沒有神智,隻能聽命於那魔修。”

“原來如此,”歲晚青饒有興味地眯起眼,往日裡淡泊疏離的氣質淡了下去,顯出些冷漠諷刺的語調,“竟是他救走了燕長亭。”

林藏錦頷首道:“地牢裡看守的弟子皆身懷過人之技,若非如此,斷不會處處留情,眼睜睜地將那魔修放走。”

歲晚青撫著裘襖上柔軟的毛皮,抬眸緩聲道:“那下一步,你們打算如何做?”

這也是林藏錦和門內眾人這段時間頭疼的問題,他凝眉極微地歎息:“……不知。”

半月前的變故來得突然,於萬劍宗而言更是如遭重創,外憂內患之中,需要操心的事定然不止這一件,說是一團亂麻也毫不誇張,萬劍宗掌門和三長老接連隕落,大師兄沈歸鴻也生死未卜,於情於理,門內諸多事務林藏錦都得替師長和同門幫襯一二。

歲晚青看著他擰緊的眉頭,目光忽而有些放空,不知想到了什麼,半晌才開口,輕聲道:“你也不必太過憂心,總會有辦法的。”

熟悉的視線卻再次落在他身上,隻見林藏錦那對漆黑的眸子正一動不動地盯著他:“那麼先生您呢?”

歲晚青聞言,回過神看向他。

“若我無法完成您的心願,您還會留在萬劍宗麼?”林藏錦道。

從他的語氣裡聽出來些挽留意味,歲晚青愣了一下,而後勾唇輕笑了起來,調侃道:“怎麼,舍不得我?”

戲謔的語氣,像在哄孩子。

但奇怪的是,在他開口之前,林藏錦便隱隱預感到他會這麼說,那道熟悉卻又陌生的話語傳入耳畔時,他連心跳都跟著放緩了。

在這幾日無數的亂夢之中,他終於頭一回看見了夢中之人轉過身來的模樣。

夢裡的他纏著那人不知說了什麼,那人卻隻敷衍地笑了笑,依然專心地翻閱著經書,並不理會他。他便百無聊賴地擺弄起對方披在身後的長發,先是將其編成一串串麻花辮,而後又散開來挽了個精巧的飛仙髻。

正當夢裡的他意欲將路邊采來的梅花插在那人鬢發上時,對方終是忍不住牽起他搗亂的手,聲音因含著笑意而微微作顫:“做什麼?”

他感到夢裡的自己伏在那人耳邊低聲說了一句話,而後那人便轉過身來,輕笑出聲:“你這樣說,莫非是舍不得我麼?”

神情模樣,與此刻一般無二。

見他並未回答,而是一錯不錯地看著自己,目光裡是十足的認真,歲晚青忽而有些慚愧起來,心道也許方才不該隨意打趣,於是改了語調,正色道:“若是那樣,我打算去凡間遊曆一番,順道看一眼我那一千年前留下的藥鋪倒閉了沒有。”

萬劍宗前陣子才出了大事,門內弟子傷亡眾多,更是失去了兩位德高望重的宗門先輩,現下大約已亂成一片,無數瑣事令人應接不暇。左右他一個外人,繼續留在這裡也幫不上什麼忙,徒增旁人顧慮罷了。

因此他本打算醒來之後便向萬劍宗眾人告辭,無論林藏錦是否答應完成他的心願,他都不會再留在萬劍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