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1 那能令人長生不老的“長生花”……(1 / 2)

歲晚青心裡的那個不好的預感終歸還是應驗了。

此人可沒有看上去那般好應付,他既然能如此輕易地識破林藏錦的法術,在知曉其修為在自己之上的情況下,依然很有把握地盯上了他,十有八九是個大麻煩。

再加上身在對方的地盤,主導權並不在他們的手裡——“靈境”的開啟與關閉,皆隨設境之人的一呼一吸,因此,他與林藏錦身處此人所設的靈境之中,並無退路。

應,還是不應?

歲晚青輕輕轉動了一下眼珠,冷靜地觀察著高台之上那位樓主和他身旁侍女的一舉一動,不放過一絲可能從中收集到的重要信息。

然後,他看到了謝知明的眼睛。

那雙眼睛裡同樣也倒映著他的模樣。

雖說是同一雙眼睛,但歲晚青偏偏覺得,這雙眼睛在看向他的時候,與其他任何人都不相同,便好似時時刻刻戴著的那副摘不下來的麵具,奇怪地不攻自破了。

然而很快他便意識到,這是一種同類之間的默契。

他凝視著那雙眼睛,宛如窺鏡自視,眸色深邃,眼底雖有倦色,目光卻極亮,仿佛深藏著某種被壓抑了上千萬年洶湧的情緒,仿佛靈魂身處被鞭撻過無數次卻仍熊熊燃燒的不滅之火,仿佛……大廈將傾。

歲晚青無比肯定,這雙眼睛的主人,在此刻應當和自己有完全一致的感受。

他心頭的顧慮忽然一掃而空。

取而代之的是濃烈的探知欲和微妙的惺惺相惜。

林藏錦察覺到他盯著台上那位“謝樓主”許久都沒有挪開目光,不由凝神將手搭在了寒武的劍柄上,側頭問道:“先生,要打麼?”

歲晚青抬眸微笑道:“那名喚‘流螢’的侍女修為如何?”

這便是要打的意思了。

林藏錦方才還在思考謝知明究竟是如何用自身靈力,自然而隨意地操縱起如此天衣無縫的一副傀儡的——這少女模樣的傀儡看上去甚至比先前那個妖修的人形還要完美。

聽到歲晚青的問題,他很快收起思緒,握住劍,答道:“尚可,三招之內可退。”

不過,林藏錦其實有些好奇,為何歲晚青問他的是那個傀儡的修為,而不是直接問他謝知明的修為,畢竟所謂的“侍女流螢”也隻是謝知明的一個傀儡罷了,倘若隻想著解決她的話,是遠遠不夠的。

聞言,歲晚青露出了然的笑意。

高台之上,謝知明對著流螢使了個眼神,後者隨即知會地扭著腰,緩步行至林藏錦身旁,掩麵笑道:“仙君莫緊張,隻是玩一玩而已,不會叫你吃虧的。”

說著便要抬袖去挽他的臂彎。

“既然隻是玩一玩……”歲晚青抬步上前,攔在了她與林藏錦之間,流螢正要碰到林藏錦衣袖的手微微頓住,“謝樓主想必不介意再多一個人罷。”

像是早已在等著他的這句話一般,謝知明在他開口的同時眯眼笑了起來,從座椅上站起身,眨眼間便風似的飄到了他的麵前,長袖一揮,衣袖上燙金的繡紋在一陣刺目白光的掩映下熠熠生輝。

下一刻,歲晚青的眼前光芒大盛,近乎失明。

神魂劇烈震動的間隙,他頭暈目眩地伸手想要握住什麼,接著便感到身旁有人緊緊地扶住了他。

“先生,閉目。”

熟悉的聲音從身側響起,歲晚青依著那人的囑咐閉上雙眼,不適感也逐漸散去。

意識到林藏錦應當還在自己身邊,歲晚青慢慢地睜開酸澀的眼睛,正要向一旁看去,卻發覺方才那份支撐著自己的力道消失了,身側亦是空無一人。

視線重新聚焦,歲晚青發現自己正身處一處幽靜的廂房之內,麵前是一張茶桌,對麵還坐著一個歪著腦袋,似笑非笑地盯著他看的人。

歲晚青簡單環視了一下周圍的布局,而後一撩衣擺,在那人的對麵坐了下來,從容不迫地抬眸對上了他的視線:“謝樓主……這是何意?”

謝知明並不急著回答他,而是抬袖施法,桌上便多了一對盛滿酒水的精致瓷盞,他將其中一隻緩緩推至歲晚青麵前:“這是我親自釀的酒,名曰‘黃粱一夢’,雖比不上當年傾仙客的那道名酒,但也算是上品中的上品了,不嘗嘗麼?”

說到這,他頓了一下,勾起唇角,戲謔地念出了一個稱呼。

“……創世神大人。”

歲晚青接過那盞酒的手僵硬地停在了半空中,看向對方的神色卻未變,含著與那人如出一轍的笑意:“謝樓主將在下引至靈境二層,該不會隻是想請在下喝一杯酒吧?”

見他沒有應聲,卻也沒有否認,謝知明臉上的笑意散去了一些,摩挲著手裡的瓷盞,卻遲遲沒有飲下,反問道:“你就不好奇我是如何知曉的麼?”

歲晚青的目光看向他手裡未動的酒,拿起自己這杯,一飲而儘,又垂眸回味了許久,才幽幽道:“酒是好酒,雖隻效仿了‘一醉傾仙’的皮囊,不過在色香味上已然有九成相仿,能做到如此極致,也算世間少有。”

酒盞見底,他接著答道:“正如謝樓主想的那樣,在下不但很好奇謝樓主是如何知曉這些的,也很好奇謝樓主的真實身份,權看謝樓主您願不願意告訴在下了……若是您不願說,在下又有何能耐讓您開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