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與那邊似乎突然僵住了,夏斯喬沒聽到回音,抬起頭,對上宋與有點訝異的目光。
“你去說,讓老蔡把我們調回來?”宋與輕聲的詢問傳到夏斯喬耳中,夏斯喬咽了下口水,眼淚落下來, “嗯。他當時拒絕了,不知道為什麼後來又同意了。”
“因為...”宋與撓了下臉,語氣輕柔, “我也去說了。他說隻要成績進步,就調回來。”夏斯喬抬頭看著他,宋與表情不像開玩笑的模樣,忘了淚珠還在臉上掛著。
宋與伸出手,快速的拭掉了她臉上的眼淚,夏斯喬眼淚卻像控製不住般的往下淌,宋與表情明顯的無措了,一隻手扶著夏斯喬的肩,另一隻手幫她擦著眼淚。
夏斯喬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外婆去世後,夏斯喬就像是關閉了哭泣的開關。這次卻控製不住的流著淚,無聲的哭著,心裡有一些難過,又有點莫名的安慰。
流著眼淚,感覺到一隻手把她攬在了懷裡,另一隻手擦著她臉上的淚。夏斯喬隻覺得自己倚在一個又香又暖的懷抱裡,可以放肆的宣泄眼淚。
宋與攬著她,手像哄小孩子般一下又一下的拍著,他能感覺到她的委屈,不單單是因為考試失敗,無聲的流淚,顫抖的肩膀,垂落的發絲,是這麼多年積攢的情緒。
“謝...謝謝。”夏斯喬抽噎著站直,手上還不罷休的抓著宋與的衣服。宋與放下攬著她的手,從衣服兜裡掏出紙遞給她。夏斯喬整理好情緒,把外套還給宋與,跟宋與道彆。
夏斯喬回到家,倚著床坐在地下,腦子裡卻想起宋與剛才的模樣,手輕柔又溫暖,一下又一下,眼神認真,像要撫平她人生的褶皺。
宋與坐在宿舍的床上,望著換下來的衣服上被抓出的褶皺痕跡,睫毛微微顫抖,流露出心疼的眼神。伸出手,一下又一下,直到褶皺幾乎看不見才作罷。
按照慣例,高三是沒有寒假的,隻有春節期間有一周假,許多人選擇來上自習。
還有一個半月過春節,春節過後就是二模了,夏斯喬晚飯時間也咬著牙在座位上做題。隻要能多學一秒,證明自己的機會就多一分。
夏斯喬進門掃了眼值日表,看見自己小組四個人的名字寫在上麵,不由得歎了口氣。
今晚又背不了政治了。
晚自習一下課,夏斯喬收起書包,就去拿掃把。走到工具區,卻發現掃把已經被拿光了。宋與剛巧也伸手過來,發現空空如也的工具區,回頭看了一眼盛天明和左菲菲。
盛天明收拾著桌子,低頭掃地,語氣冷淡, “今天你們倒垃圾行嗎?”左菲菲一言不發的低頭掃著地,頭也不回。
夏斯喬看出他倆關係不對勁,跟宋與對視一眼,答應著, “行。那一會兒我們去。”兩人坐下來,默契的盯著掃地的倆人。
左菲菲很快掃完自己那片地,重重的扔下掃把,拎起書包出了門。盛天明也放下掃把,看見夏斯喬和宋與的目光,無奈的笑了笑, “沒事兒。”說著也背起包, “垃圾桶拜托你們倒一下了。”
夏斯喬站起身,掃了眼外麵下著的毛毛雨,輕聲問宋與, “你要打傘嗎?我不用打。”宋與也望向窗外看了一眼, “不用吧,很快就回來了。”
兩人一邊一個抬起垃圾桶,夏斯喬控製著下樓的平衡,一邊打破沉默, “之前一直讓他們倒垃圾,好像是不太公平。”兩人已經走出教學樓,習習雨滴灑下來,天色漆黑沉靜。
“有什麼不公平的,他倆當初非吵著要乾。現在說不乾就不乾,我覺得對我們也不太公平。”聽著宋與不太服氣的語氣,夏斯喬低頭笑了笑,調整了下搬桶的姿勢。
宋與手臂施力,把桶往上抬了幾分。夏斯喬覺得手裡的重量一下子輕了不少,低頭抿了下嘴。
回到教室,向小園和林城也背起書包準備走,夏斯喬衝著兩人擺擺手,把垃圾桶放下,從書包裡摸出濕巾,仔細地擦著手。
宋與直接伸手拿起濕巾抽了一張,坐在桌子上,語調調侃, “你們當時默認讓我講題,怎麼沒覺得不太公平啊?”
夏斯喬抬頭看他一眼,回身扔掉濕巾, “覺得了啊,所以後來討論題,我都是先問,‘這道題大家誰會?’”
“就是啊,他倆像沒聽見一樣,每次問題,就是衝著我,就不能換個人禍害。”宋與也伸手把濕巾扔進垃圾桶,夏斯喬低頭一笑,從抽屜裡抽出書包, “走吧?”
宋與點點頭,彎下腰拿起書包,夏斯喬準備站起來,猛然想起什麼, “那我以後是不是也少問你題,省的光霍霍你。”
宋與抬手撫了撫下巴,彎下腰,單手擒住夏斯喬的下巴,突然拉近兩人之間的距離,聲音故作低沉, “你是例外。我,你隨便禍害。”
夏斯喬無語的眯起眼,往後縮了一下, “你彆這麼油行不行。”說著站起來,往教室外麵走。
宋與跟在身後的腳步聲傳來, “我怎麼油了,我說的是實話。”夏斯喬無奈的笑了一下,隨口回應, “我能怎麼禍害你。”
身後的人已經追上來,步伐慵懶,單肩背著書包,語氣看似隨意, “想怎麼禍害就怎麼禍害唄。”夏斯喬揚起笑臉, “沒那個打算。”語氣歡快。
宋與低頭看著她的笑臉,被感染了一般,露出一排整齊的牙齒,語氣溫柔, “開心嗎?”夏斯喬點點頭,誠實道: “開心。”
宋與心裡那坐蒙著塵的洋娃娃,好像終於被他擦乾淨了一點,露出了駭人的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