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衡從小就一直是眾人矚目的焦點。這個萬年不變猶如真理般的存在,顏煦即便心裡在不平衡,也早已習慣。
也因為這樣,有時候衛衡又會有不可避免的麻煩。三姑六婆,大姨級彆的人物,總會將他當作甜心寶貝,捧著他又親又抱。然而,這也是小小的顏煦一直想不通的疑點。被口紅塗滿臉蛋的問橫是怎麼做到掩藏住不耐煩的心情。仍舊微笑待人呢?接著又延長了眾人對他的"寵幸"。
年齡稍微大了些後,大概上小學開始,總是能抱著堆積如山的零食和禮物以及有些看不太懂得情書回家。每每放學的時候,衛衡都會先去敲顏煦家的門,把零食都給他,然後回家把禮物拆開,讀好一封一封信,仔細看這些喜歡他,在心裡留有一個位置給他的女生們對他的愛意,以及自己的重要。看見在寫自身經曆或心情不好抱怨人生時,他也會適當地給她們回信。也因為有他這樣的舉動,每天收到的情書,也隻增不減。
顏煦覺得他真的是一個非常溫柔的紳士。那段日子,顏煦一直將他當作偶像來崇拜。
至今也是如此,他一眼就能捕捉到在人群湧動中衛衡挺拔的身影——嗯,看來他有些麻煩了。
"借過,借過,美女們,麻煩讓一讓。"
他奮力擠進人群,確定目標後,抓著衛衡的手臂就拽出來。
像是百米衝刺一般,顏煦這個曾經是省高中組短跑第一的榮耀不是蓋的(雖然是在從不參加體育比賽的衛衡的沒有參與下)。
不知道穿過幾條街道,終於甩開人群。他麵紅耳赤地大口喘氣,看著麵前跑了同樣的路程卻依然臉不紅,心不跳的非正常人類的衛衡,麵部神經立即僵硬。顏煦惡狠狠的朝他翻了個巨大的白眼,即便翻完眼睛生疼:
"靠,搞什麼,又不是什麼大牌明星,還耍大牌,有必要麼。那些女人眼睛都長到腦袋上去了,本世界最帥氣,最有氣質的冥界界草在此,竟然不予理睬,什麼世道!"
衛衡抿了抿嘴輕笑:
"你的眼鏡呢?"
"噢,被狗屁股坐塌了。"
如此這般莫名其妙的回答,衛衡也已經司空見慣了,也便不再多作追問,隻是說:
"明天,我陪你再去配一副新的。"隨後又用極小的音量說,“以後小心點,不要摘掉眼鏡了。”
"嗯?你剛剛說什麼了?"
衛衡淡笑:"沒什麼。"
顏煦眯起眼睛,成了一條縫,艱難地前進。正尋思腳下前50cm的莫名物體是否是障礙物時,手突然就被握住,引領著前往宿舍樓。
緊跟著身後的顏煦,並沒有發覺,麵前的那個人,臉正迅速的燃燒起來,直至耳根。他故作鎮定地摸摸臉,又清了清嗓子:
"咳咳。"
很多年以後,衛衡總是會凝望著和當年一樣的黃昏,晚霞蔓延了整片天空。他總是回望這個場景。他回頭與身邊的人相視一笑,他覺得人生圓滿,即便已經習慣卻也還是會忍不住低頭害羞地笑起來。
次日,雷打不動的充當鬨鐘的衛衡一如既往地給在隔壁宿舍的顏煦打電話:
"顏煦,起床吧。"
顏煦錘了捶因睡姿極其彆扭而導致酸痛的背,揉著自己的眼睛,一臉迷糊地走進衛生間洗漱。
意識不清的他,怎麼也找不到牙膏。也不記得昨天到底有沒有整理。他反射性地叫了聲:
"衛衡,我..."他像是意識到了什麼,突然抬起頭,"哦,他不在這裡。"
正當他打算去行李箱找找時,一支嶄新的牙膏就呈現在他的麵前。接著是衛衡蹙眉的臉。
"啊,在這兒。"
"我昨天不是就叫你要整理清楚了麼?"
"懶。"
"你...算了,你趕緊去洗臉刷牙。離上課還有一段時間,你動作快點。我現在先去幫你,能整理一點是一點。這樣的環境你也能待得下去,需不需要我幫你去聯係養豬場,看看豬圈願不願意收留你?"
"..."
——是的,和衛衡相處久了之後,發現他在外人麵前所謂的紳士,敢情都是裝的!有潔癖不說,毒舌的功力見長,完全出乎意料。顏煦一直懷疑他是不是有人格分裂症。脾氣還陰晴不定的。
在遭受一連串不帶臟字卻攻擊力極強的冷言冷語後,嘴裡被衛衡塞進一片麵包的顏煦,跌跌撞撞去上課。
渾渾噩噩聽完一節課,打算摸索出教室時,教授又調頭回來。
"同學們,這邊注意一下。由於我在今後的一個月內,要到倫敦大學進修,學習。所以接下來的課程,就有你們的學長來代課。想必已經有大部分同學都有聽說過他的名字。雖然他隻是一個大四的學生,但能力是不可藐視的。"
話剛落音,從教室門口就走進一個男生,沒有借助眼鏡,顏煦完全看不清長相,隻是修長的身材似乎有些看點,不過,既然是個男的,就跟自己沒啥關係了。
"哇,不會吧,我們會不會太幸運了?"
"是時淵學長啊!我喜歡他好久了呢。"
"我一直想要見到活的他,終於實現啦!"
以上皆為女生言論。
"靠,竟然是這樣強烈的競爭對手。本以為能憑借自己的長相囂張一回,現在又沒指望了。"
"說羨慕還是很羨慕的,還是很想成為他那樣的人。"
"一定要請教他是要怎麼才能像他那樣那麼輕易吸引人的本事。"
以上皆為男生言論。
都這麼說了,顏煦的興致總算被提起了。到底是有多優秀的人物呢,說的跟傳奇似的。
時淵沒有說一句話,隻是一聲不吭地轉身在黑板上唰唰地寫字。
鑒於自己實在是看不見,就問了旁邊那個胖子同學,才知道,他寫的是:
時淵,未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