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傑弗遜先生。”
屋內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傑弗遜的身上,而他也露出吃驚的神色,很快這種驚詫便轉為慍怒,他青筋暴起,臉部因為血氣上湧漲的通紅:“憑什麼認為是我?”
“想要解釋這件事,就得提起為什麼我們沒有立馬因為發現了那把刀就逮捕Rachel小姐了,”工藤新一舉起被鑒識科封存在塑料袋中的匕首,“將一個活人斬首需要多大的力量,僅憑這一把小小的匕首和Rachel小姐手不能提的核心力量,這種手法完全就不能成立。”
“而那個房間裡的垃圾桶裡留下了一些燃燒殆儘的紙片——我想,死者肯定是尋找到了一些與‘fans’相關的黑料來威脅你,而你認為與其答應他的條件,不如直接除掉他更能了絕後患。”望月將雙手揣進和服寬大的袖口笑眯眯地補充道。
“況且那首《rache》可是愛衣小姐最有名的作品,剛剛我看的扇子舞視頻都是用這首曲子當BGM,他一定是深愛著‘fans’吧,所以才憎恨著讓‘fans’分崩離析的真正幕後黑手——經紀人傑弗遜先生!”
林原鏡也順著兩位偵探的思路忙不迭接過話頭。
兩位偵探此時都不約而同地望向林原鏡,而她也在此時突然感到脊背發冷,像是被一種更可怕的存在盯上了——幾乎是生理反應一般地血液逆流,手腳冰冷。
我說的不對嗎?還是……林原鏡陷入了沉思。
“可是證據呢?你們這麼空口無憑,就說我是凶手!”傑弗遜很顯然並不讚同偵探們的說辭。
“證據就是——死亡留言。”工藤新一眼底閃過一絲陰霾,“rache,福爾摩斯第一案,血字的研究,凶手正是和你同名的馬車車夫傑弗遜。”
望月淺淺一笑,輕聲仿佛在提醒傑弗遜什麼早已被他遺忘的事實一般:“rache,德語裡的‘複仇’,我想這也是他對你的一種複仇吧。”
“你們……!我並沒有!”傑弗遜仍舊死不悔改,他揮舞著攥緊的拳頭衝上前來,似乎要給望月葉麵門一擊。
“傑弗遜先生!”
在這千鈞一發的時刻愛衣上前擋在望月與傑弗遜之間,她似乎並不畏懼這位殺人凶手,而是上前緊緊抱住了對方:“我知道你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我們好,如果可以的話,能不能乖乖地聽警察們的話?就當是為了我……”
愛衣的請求輕聲細語但是帶著一種令人無法抗拒的魔力,如同一頭發狂的困獸的傑弗遜就像是遇到了技藝高超的馴獸師一般逐漸平靜下來。
“……好吧,我承認,就是我做的一切。”
“說什麼‘我是為了fans的未來’,這樣威脅著我改變運營方針的人也算得上是粉絲嗎?”傑弗遜雙手掩麵跌坐在沙發上,將臉埋入自己的手心,從指縫裡溢出壓抑到極致的悲歎。
目暮警官上前將手銬拷在他的手腕上:“傑弗遜先生,請您先跟我們走一趟吧。”
*
相關人員逐步隨著警車離開後,原本喧鬨的舞台後台沉寂下來,休息室的房門緊閉,殘留在上方的警戒線將所有來人阻擋在門外。
一道身影從走廊儘頭倏忽閃出,腳步輕盈如同午夜穿行在逼仄街角的貓,僅僅眨眼一瞬便已經出現在警戒線前方。
休息室原本上鎖的門被緩慢地推開發出一聲滲人的慘叫,尚未消散的血腥味立即裹挾住來人,一片漆黑中伸手不見五指,然而對方對此並不在意,胸有成竹地踮起腳尖迅速靠近休息室存放道具的一角。
窸窸窣窣翻動物事的聲音在房間內響起,與對方迅捷而冷靜潛入房間的動作相反的是她如今焦灼翻找東西的動作,箱子內的備用折扇已經被她翻了個底朝天。隨著翻找的進度到達尾聲,仍舊沒達到目的的她呼吸逐漸變得粗重,額頭上冒出細細的汗珠。
“你要找的東西是這個吧?”
燈光忽的複明,躬身埋頭在紙箱的人動作一滯,如同未上潤滑的發條人偶僵硬地轉過身來,死死地盯住站在門口好整以暇展開折扇半掩住臉的望月葉。
那把通體烏黑的扇子閃爍著不詳的玉蟲般的光芒,望月修長的指尖猛然用力收起折扇,發出一聲脆響,然後仿佛才發覺對方存在似的,故意露出訝異的神色。
“啊呀,愛衣小姐怎麼還在這呢,不是該跟著警察他們去警局錄筆錄嗎?”
“咕……”愛衣嬌小的身體裡發出沉悶的咕噥聲,像是平靜的沼澤表麵突然冒出的那些從容納著所有汙穢的湖底上升最終在頂部破裂的泡泡一樣,昭示著一些使人不容細想的存在,她那細膩嫩滑吹彈可破的皮膚也逐漸變得粗糙,一些粘連著黏膩液體的鱗片在她的耳根眼底出現,那雙澄澈的眼睛更是拉開了眼距,潔白整齊的牙齒變得尖銳,相互摩擦著發出令人牙酸的咯咯聲。
不過很快她臉上的變化消失了,愛衣恢複了可愛俏皮的偶像形象。
“望月先生在說什麼呢?愛衣不是很懂,隻是怕愛衣重要的舞台道具丟了而已,望月先生能把我的扇子還給我嗎?”
少女的語調嬌滴滴的,望月好像也被她迷惑了一般,手腕壓低,將收起的扇子遞向愛衣,但是在她即將抓住扇子的時候,用力一扣扇骨相彙的根部,尖銳的利刃便從每根扇骨頂部鑽出,緊接著他手腕一抖,一道劍光逼至愛衣掌心,她發出一陣痛苦的慘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