鎂光燈閃得人眼睛發痛,被攝像機的長槍短炮對準一通猛拍後,才走出機場不到兩步,小小的通道已經被一擁而上的記者圍得水泄不通。
“這場劫案是有預謀的嗎,您是否認為罪犯完全被清除了?”
“這是您人生中的第一個案件嗎?”
“傳聞花月偵探事務所除了您兩位還有一位幕後谘詢偵探,可以透露一下名字嗎?”
“請問林原偵探,您是怎麼躲過劫匪成功反擊的?”
各位記者焦急伸出的話筒都快戳到她臉上了,林原鏡露出尷尬而不失禮貌的微笑一一解答。
“對於這個案件我有把握地說,是的,但對於米花市的長治久安來說,清除邪惡的路才剛剛開始,這不是我人生中的第一個案件,但我們歡迎接受社會各界的委托。”
“不過這位小姐,我想請問一下,”林原鏡的目光轉向那位提到了幕後偵探的記者,“您的傳言是否有證據可循呢?我好像也沒有對所有空口質疑一一回應的義務。”
“唔,”對方很明顯被林原鏡的詰問哽了一下,但很快找回思路追問道,“我是在事務所的網站上從文章的內容推斷的。”
模棱兩可的說辭閃爍其詞,記者的眼神飄忽不定,很明顯缺乏底氣。
胡扯,林原鏡在心底冷笑,兩篇文章都經過嚴密審核,沒有任何蛛絲馬跡能產生這樣的聯想。
看來是有人盯上我了。
“那麼,哪一篇?請問您可以詳細描述一下是如何推斷出的嗎?”
“嗯……”還沒等對方緊急編造說辭,其餘的記者已經等不及一擁而上,將這位不知名的媒體人淹沒在了人群裡。
嘖,我還想和她對線呢。林原鏡有些惋惜沒有繼續和這位很明顯是被人買通的記者繼續過招。
但這提醒她一件事——
從解救人質到飛機落地又過了半個小時有餘,她掀翻酒窖棋盤的事早就順著社交媒體散播開來,雖然花月偵探事務所的名聲絕對是打響了,但黑衣組織也有了收尾準備的餘地。
正當她思緒運轉到此處時,機場停機坪的位置傳來一聲轟然巨響,整個大地似乎都隨之一顫,熱浪順著風塵呼嘯而來,濃黑的煙雲滾滾而上。
*
距離爆炸稍早些時候,飛機內部。
排爆小組一共五人魚貫而入,兩人在前,三人舉著防爆盾抬著擔架在後。
“雖然□□已經移交給我們妥善保管了,但是……喂我說新人!”走在前麵的兩人之中,一位方頭大耳一臉絡腮胡子的中年壯漢沒好氣地衝著身後緊跟著他的青年發出怒吼,“不要再玩那個哮喘噴霧了,你帶著手套本身靈敏度就不好把控!不要做出這種把人命當玩笑的舉動!”
“是是~”走在前麵的第二人——也就是被隊長怒斥的這位青年,麵對著對方青筋暴起的模樣仍舊保持著一貫我行我素的行事風格,即使帶著手套也能看得出他手指靈活動作敏捷,哮喘噴霧在手中打了個旋,最終被他塞進胸前的口袋裡。
“呼……”對此隊長也隻能反複深呼吸告誡自己要平常心,誰讓這新人剛一調崗到這裡就展現出強有力的工作能力呢,他們防爆小組幾乎都變成他一個人的陪襯了,“你最好是慶幸一下這不是定時炸彈,不然以你那遊手好閒的態度,遲早被倒計時教會敬畏心理。”
青年人單手插在兜裡,此時也收斂起唇角的笑意:“嘛,班……隊長,我對這種事情還是很敬畏的喔?”
“……搞不懂你。”隊長指揮著其它隊員收拾機艙裡的狼藉,他們需要把屍體抬出飛機和地勤人員交接,四周已經清場的情況下,確實隻有隊長和這位青年就夠了。
透過舷窗沉默地看著幾位隊員已經抬著遺體遠離飛機,青年右手握拳捶在左掌攤開的掌心上,仿佛突然想起什麼似的轉頭突然望向隊長:“對了!隊長!我剛剛看見有個老頭越過警戒線往這邊來了,真的不管一下嗎?”
“什麼?”隊長撥開青年透過舷窗急急向外一瞥,果然有一位老者拄著拐杖顫巍巍地走來,他嘖了一聲,見隊員們因為搬運遺體早已走遠,一時間也沒見到地勤人員出現,就隻好衝下飛機去勸那老人快些離開。
“我的孫女不見了……”老人在焦急中揮舞著自己的拐杖,銀絲在掠過空曠機場風的吹拂下顯得有些淩亂不堪,“她是不是還在飛機上?她是不是還在飛機上?”
“先生您彆著急,飛機上已經沒有人了,我們正在拆彈,請您退回去等待——”隊長急得滿頭是汗,拚命用身體做屏障阻擋老人上前,對方仿佛中了邪一般篤信飛機裡有他孫女,不依不饒。
不過老年人身體到底是相對來說比較孱弱,兩人逐漸向外退出到安全距離。
正在隊長長出口氣準備回頭繼續上飛機拆彈的時刻,飛機機尾傳來一聲巨響,無數破損的飛機殘片向四麵八方炸開,熊熊火焰騰燃而起。
*
“……抓捕劫匪六人,一人在逃,關於此次特大飛機劫持案的案情通報到此結束,明天同一時間,我們再會。”
白皙的指尖覆上旋鈕猛然一擰,帶了幾分要將它就地擰斷的力道,收音機便隨著一聲脆響乖乖閉上了嘴,指尖收回焦躁地在方向盤上敲打,發出毫無節律的“篤篤”聲。
“……也不必動這麼大的火,梅德。”副駕駛座上貓眼男人看出他那溢於言表的煩悶,微笑著出言安慰。
“那當然,畢竟朗姆針對的也不是你,”少年氣不打一處來,隻能無能狂怒地向著對方陰陽怪氣,小虎牙尖尖利利的,帶著幾分不好惹的威脅性,“我們親愛的的北國冬天先生~我差點忘了還是您向朗姆主動請纓來管理這個案件,親口打電話給下的劫機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