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我說謝謝你 一個委托(1 / 2)

那個發光的多麵體再度占據了林原鏡的全部視野。

“你需要睜開眼睛,但你的眼前應該是‘絕對的黑暗’。”望月葉的聲音仍舊一如既往地平靜而沉穩,反倒在此時更能給予她一種穩定的安全感。

她試圖睜開眼睛,雖然即使睜眼與閉眼,眼前的黑暗沒有任何變化,但在此時即使她保持著睜眼的姿態,那個多麵體第一次仍舊穩定地出現在了她視野的正中央。

“閃耀的偏方三八麵體,”望月葉竟也不暇思索地準確叫出了那個東西的名字,“做得很好,保持這種凝視。”

幾乎是林原鏡放空思緒的一瞬間,原本隻有一個虛影的三八麵體就顯露了實體形狀,在她眼前的虛空中兀自旋轉起來,然後她的大腦便開始歸於混沌,潛藏在這三八麵體背後的黑影似乎也找到了獨屬於祂的憑依,向她咧開了自己的嘴扯出一個笑靨。

她已經感受不到望月葉的存在了——她甚至感受不到自己的存在,仿佛飄浮在真空之中,又仿佛已經和黑暗融為一體,真正的黑暗與混沌便是如此無法割裂的,所有存在都已經歸於湮滅遁入無形的黑暗之中。

神轉動了祂的眼睛。

不,那裡不存在什麼能被稱之為“眼睛”的器官,她隻感受到一種強烈的注視落在了她的身上,幾乎一瞬間一個概念就擠入了她的腦內:

她可以再通過這片黑暗與祂形成聯係了。

祂甚至對她很感興趣。

須臾之間她的記憶和意識都產生了不同程度的紊亂,她試圖彎下身子捂住自己的雙眼斷開鏈接,但她甚至在這時不知道怎樣操縱自己的四肢,或者說她根本不知道自己的雙手是否還存在,對方就是這樣硬生生赤裸裸地在凝視打量著她的靈魂,似乎要將她整個人靈肉剝離。

“歡迎——卑微的螻蟻,渺小的奴仆。”

高傲的存在沒有給她任何對話的機會,隻是簡單地道了歡迎致辭,這種態度甚至有彆於安布羅斯教授,祂不是任何一個化身,祂便存在於此。

神明仿佛就要停駐在這裡,靜靜地欣賞著她的掙紮與痛苦。

然後混沌褪去了。

〖‘林原鏡’的瘋狂發作-即時症狀〗

〖1d10=2〗

〖假性殘疾:調查員陷入了心理性失明、失聰以及軀體缺失感中〗

〖持續1d10=2輪〗

但她仍舊在一片黑暗中找不到自己的存在。

記憶卻仍在持續紊亂之中,甚至她模模糊糊確實看見了什麼聽見了什麼——但那本不該存在於這個世界與時間之上。

“奈亞拉……托離譜?”她聽見自己很糾結地重複這個拗口的名字。

“奈亞拉托提普,”一個熟悉而又陌生的少年聲音輕輕淺淺地糾正她的發音,“與紗布·尼古拉斯,尤格·索托斯共為外神之主阿撒托斯的‘子嗣’,祂們也被稱作克蘇魯神話的‘三柱神’。”

“原來阿撒托斯是主神,我怎麼老是覺得奈亞更耳熟一點?”她把蓋在自己臉上的柯南漫畫拿了下來,眼前的少年人穿著短袖白襯衫,乾乾淨淨的不染一絲塵埃。

但她有些想不起對方的臉。

“畢竟被稱為‘信使’,奈亞拉托提普嘲諷愚弄一切,甚至包括誕生祂的阿撒托斯。”

“也就是樂子神咯?”

“你要是這麼說……也,”對方好像有些被她的思路打敗了,沒構思出什麼反駁的話,隻是單純地笑笑,“也不是不可以吧。”

……

這是什麼?好像是一段本就屬於她的記憶,被塵封在歲月之下,如今卻像是水池之下冒出來的氣泡,咕嘟一聲膨脹著破裂,濺出一片非花非霧的過去。

她伸出手去試圖去抓住那倏忽即逝的過去,但幾乎抬不起手來,顫巍巍地支配著自己的手指努力找回知覺,努力地反複眨眼試圖驅散自己眼前的那片黑暗,和那塊懸浮的黑色晶體。

“望月葉……?你在嗎?”即使自己張口,聲帶振動,她還是聽不見自己的聲音,耳膜通過骨傳導發出嗡嗡作響的錯覺,讓她悶得難受,“我暫時聽不見、看不見……好像也沒有大部分的知覺了。”

反正我也聽不到你說話。

她有些自嘲自己的幼稚,靜靜地坐在原地等待黑暗散去,晶體在眼前懸浮變幻著自己的形態,仿佛在嘲諷這個妄圖挑戰神明的人。

她感到眼底溫潤的觸感,望月葉一定是在幫她擦掉眼淚吧——她都有些意外自己居然哭了,也許是因為妄圖擺脫黑暗的嘗試太過激烈,刺激到了眼睛所以流下了她寧可稱之為生理鹽水的東西。

感官的麻痹逐漸恢複,林原鏡發覺自己能勾起手指了——

然後便與望月葉十指相扣。

“我在。”

眼前黑暗的幻象逐漸散去,三八麵體隻剩下一個模糊的輪廓,燭火的微光溫柔地拂去黑暗,望月葉牽過她逐漸從麻痹恢複知覺的指尖,輕輕碰觸了一下唇角。

“不要看祂,看著我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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