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了我 笨蛋、新一(1 / 2)

眼前的景色被淚水模糊,毛利蘭自己都沒想到自己是如此期盼這工藤新一的出現,以至於她的鼻翼都沒來由酸澀起來。

從舞台劇開始她的大腦就渾渾噩噩模模糊糊的,直到現在她才找回自己的意識,重新擁有對自己身體的掌控權。

“失禮了,原來是貴客……”侍從在騎士的目光下讓開道路。毛利蘭邁著拘謹的步子走進舞池,工藤新一後退半步,微微欠身後向她伸出手。

“不知可否賞光與我共舞一曲?”

毛利蘭將右手搭在工藤新一的手心裡,小心翼翼地攥緊他的手掌,如同溺水的人抓到一片浮木,掌心傳來的溫度是如此真實而溫暖,讓她再度想要落淚。

“蘭,我知道你有很多話想問我,但現在的情況非常緊急……”兩人舞步交錯的時刻,工藤新一抿了抿唇角,在毛利蘭耳邊悄聲說著,“簡言之,整個舞台劇是一次邪/教祭祀,有它的神秘學暗喻,你的角色正是儀式的核心‘黃衣之王’,從剛剛開始你的表演都是因為被祂控製,而我喚醒了你。”

“我們想要阻止神降,必然會破壞舞台劇,待會一定會非常混亂,你一定要抓緊我。”

淚水順著毛利蘭臉頰的弧度滑落,她抓緊騎士臂彎上的衣料,翕動唇瓣。

燈光突然一轉,落在了高台之上慵懶倚靠在貴婦椅之上的林原鏡,少女百無聊賴地打量著自己的指尖,然後將目光轉向舞池裡翩翩起舞的男男女女,打了個嗬欠從自己的白衣執事手裡接過香檳:

“人類真是無趣。”

“吾主,您仍對眼下的一切不甚滿意麼?”

“我隻是追求故事裡的那一絲戲劇性。”

“毀滅不是您戲劇性的一部分嗎?”執事的眉眼彎彎,讓林原鏡想起某個人。

“那隻會是這個世界悲劇生發的引線。”

工藤新一有些愣怔,這段對白原本並非如此,林原鏡似乎想要通過這些對話傳遞什麼訊息麼……?不能破壞舞台劇,那麼就是將舞台劇演繹完畢?但那樣豈不是正中黃衣之王的下懷。

毛利蘭的目光也被林原鏡吸引了一瞬,她環視四周似乎在衡量當下的現狀,然後也小聲地回應工藤新一:“好像鏡醬的意思是……繼續演出舞台劇呢?”

“也許是因為如果我們打破話劇,黃衣之王會大發雷霆吧。”工藤新一在麵具之下的眼神微沉,“那就……我作為黑衣騎士,將你救出——”

華爾茲舞步輕旋,毛利蘭的眼神好像被什麼不存在的事物吸引,越過工藤新一望向了舞台幕後的方向。僅僅沉吟了一瞬她便收回了目光,咬緊下唇後仿佛下定決心了一般輕聲說:

“不,你要殺了我。”

少女的舞步輕盈而靈巧,繁複如同層層蛋糕堆疊的維多利亞長裙曳地,輕紗隨著她的步伐落在少女的側顏,工藤新一有一瞬真的無法看清她的表情,他下意識地伸出手去掀起那一層薄霧一樣的輕紗,仿佛在婚禮上掀起新娘的覆麵,又更像是在葬禮之上揭開那一層白布看清死者的容顏。

“蘭,你說什麼……?”

“因為需要‘故事裡的那一絲戲劇性’,”工藤新一好像第一次認識毛利蘭,她是那麼的冷靜在分析這件事的來龍去脈,不知不覺那個當年那個幼稚園總是眼角噙著淚花、去遊樂園還會為了凶手和死者愛情故事哭泣、聽了霧天狗的傳說害怕不已的小姑娘也已經可以獨當一麵了,“如果說這場戲裡我的角色是黃衣之王的象征,將祂從被囚禁的高塔裡救出不正好代表著神降嗎?所以想要讓舞台劇完整謝幕,又追求戲劇化演出,不如用你的那把利劍——從這裡刺進去。”

燈光突然變得昏暗,毛利蘭在黑暗中鬆開了工藤新一的手。

模糊不清的吟唱與她相互唱和,從四麵八方響起:

“人們看不到我,

我是無形的。

就像失落的,

卡爾克薩。

襤褸的迷霧,

把我隱藏;

而那些經過的人會,

變得盲目。”

燈光複明,湖中仙女已然牽起公主的指尖,將毛利蘭披散在肩頭的發絲撩起,輕靠在唇邊親吻:

“祂不是囚徒,

我們向來稱祂為王;

而非‘公主’。

騎士,睜開你的眼睛,

看清祂是否是你的領主。”

黑衣騎士拔劍上前,三步並作兩步衝上高塔,來到公主麵前,眼前的人並非他宣誓效忠的公主,而是那個被信徒崇拜的黃衣之王,他抽出長劍,鋒利的劍刃閃爍著冷峻的寒光。

工藤新一發覺那把劍——那把原本沒有任何攻擊性的舞台道具——變成了一把貨真價實的長劍,這說明黃衣之王很滿意他們對於舞台劇的改編,並且很樂意看見騎士將長劍貫入公主的身軀。

那一瞬他的手開始微不可察地顫抖:他應該怎麼辦?他站在了那個經典的哲學問題麵前,前方是隆隆而來的電車,而身側的兩條軌道上躺著的是他所在意的一切:毛利蘭一個人在軌道的一側,而舞台劇這數百名無辜觀眾,甚至米花鎮整個鎮子的居民被綁在軌道的另一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