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扳動扳手,看著電車從毛利蘭身上碾過,然後血肉模糊嗎?
猶豫的那一刻他抬起眼睛,與麵前的兩人目光相接。
毛利蘭與林原鏡的眼神裡竟都沒有一絲驚慌,林原鏡的手輕撫在毛利蘭微微瑟縮的雙肩,仿佛在給予她勇氣和力量。
工藤新一在此時想起林原鏡的那句話,少女的語氣如此的堅定,好像就算全世界與她相悖而行,她也能風輕雲淡地露出笑容:
“也許其他人都會說‘危險,你彆見她了’‘注意身份,工藤新一’但我會說,想去見她就去吧,不用擔心後果。”
“如果有任何意外,就由我來解決掉。”
工藤新一咬緊牙關,仿佛下定了某種決心。
長劍貫入,鮮血如注,浸潤了毛利蘭的衣裙。
燈光熄滅,模糊不清的唱詞再度重聲反複,神明露出餮足的笑意,悄然離去。
“人們看不到我,
我是無形的。
就像失落的,
卡爾克薩。
襤褸的迷霧,
把我隱藏;
而那些經過的人會,
變得盲目。”
*
“蘭!蘭你怎麼樣!!”沒等燈光複明工藤新一就甩掉長劍,急急上前扶住癱軟在地的毛利蘭,此時他才發現毛利蘭這條長裙比他料想得要沉,“現在去醫院……一定還來得及……”
“笨蛋、新一……”毛利蘭有氣無力地用手撫上工藤新一的臉龐,“我沒事啦……”
“怎麼會沒事,你……欸??”工藤新一的手摸向傷口,然後愣在原地。
腰封被長劍確實劃出了一道口子,血液從那裡流出,伴隨著組織液和些許內臟組織,但怎麼越摸越像和林原鏡那天演戲詐無皮者時的那塊?
“幸好腰封這種東西也劃不開什麼口子,小小的傷口配上有希子阿姨這出神入化的技術,瞞天過海都不在話下~”林原鏡得意洋洋地叉著腰,“我可不隻聯絡了祂一次,早就知道黃衣會對蘭醬下手,果然讓她提前穿戴好道具是上上策,不要小看女人衣服內襯裡的鋼圈啊,你們這幫混蛋!”
雖然她礙於小蘭在場沒有說明,但工藤新一知道她說的“祂”是奈亞。
“接下來我還要提醒各位小心,”工藤新一聽見手/槍在耳畔上膛的聲音,還有林原鏡那熟悉的笑聲,“女孩子裙底能掏出來的寶貝。”
原來她一直把手/槍藏在裙子底下!工藤新一徹底無語了。
“sorry啦,解決一下邪/教/徒。”
燈光複明。
林原鏡沒給任何無皮者反抗的機會,奈亞早就替她指明了每個信徒的方位,她好像在打射擊遊戲一樣,連開數次扳機,瞬間舞台上血花四濺,所有無皮者癱軟倒地。
如果讓他們有任何反應的機會,那些光靠眼神接觸就能剝人皮肉的法術可不是鬨著玩的。
林原鏡將□□在手裡挽了個槍花。
然後她看著下方完全被這出戲的獵奇走向嚇得目瞪口呆的觀眾們,吹去自己槍口的硝煙,拎起沾染了鮮血的裙角,向著觀眾席行了一個屈膝禮作為謝幕。
她聽見不知從何而來的,零星的掌聲。
“我有預感我要加班加到死了。”姍姍來遲的竹津推開劇場的大門,看著一起進門卻下巴都被驚嚇掉到地上的速水,和崩潰失智四散而逃的觀眾們,露出生無可戀的死魚眼,十分低氣壓地吐槽道。
*
特等席位之上,一位老者看著林原鏡在舞台之上謝幕,鷹眼裡閃過一絲光芒。
他越過長遠的距離,將眼神投向一直站在幕後的新出醫生。
而新出醫生則也如同心有靈犀一樣地轉過頭來,微微向著他的方向頷首。
“總算是看見了些有意思的東西。”朗姆拊掌微微笑著,臉頰上的褶皺裡卻沒有寫著任何笑意,安室透甚至覺得他的語氣比料想中更加森冷,“怎麼樣,波本?你都有好好‘記錄’下來嗎?”
安室透微微點頭,伸出手去,然後一盤錄像帶在空中劃過一個優美的弧度,被朗姆穩穩接住。
“以後這種日子可不算多了,好好珍惜。”老人滿意地檢查了一下錄像帶的完整性,起身拿起一旁的手杖,步履穩健地離席,拍了拍安室透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