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向依見他這樣,便知道是溫衡的隨從,急忙道:“你家大人暈倒了,快送回去請大夫。”
鬆柏走出兩步又返了回來,猶豫著說道:“元將軍……可否暫借您馬車一用?”
在元向依詢問的目光中,他連說話都有些支支吾吾:“大人他……大老遠走路過來的,說是雇我已經很費錢了,其餘開支他要節省下來,給您準備彩禮。”
元向依覺得麵上有些發燙,所幸有幕籬遮掩,旁人也無從得見。她咬了咬嘴唇,做了決定:“那就一起上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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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桃和鬆柏坐在外麵駕車也不得安生。小桃盯著他半晌才開口:“你是誰?你家大人又是誰?為什麼認識我們小姐?還有剛才你說的彩禮,到底是怎麼回事?”
鬆柏漫不經心地看她一眼:“你問題這麼多,打算讓我先回答哪一個?”
小桃固執道:“那你就挨個回答。”
“那你聽好了,我叫鬆柏,我家大人名喚溫衡,出仕翰林院修撰一職。至於和你家小姐如何結識……我也不瞞你,你附耳過來,我偷偷告訴你。”
小桃依言附耳過去,鬆柏繼續道:“是我家大人看榜時,被你家小姐捉了去,直接就入宮請聖上賜婚了,你說這情節刺不刺激?”
小桃卻並不意外:“我當是什麼事,這種事一聽就是我家小姐做得出來的,也不奇怪。要怪就怪你家大人那張臉好了,何況他既然沒有推拒賜婚,想必心裡也是願意的。”
一番話說得鬆柏啞口無言,半晌才道:“你倒是看得開。”
元向依在馬車內,外麵動靜聽得一清二楚。她歎了口氣,摘了幕籬,去看身邊的溫衡。
馬車內空間十分寬敞,即使溫衡躺著也並不顯擁擠。他安靜睡著的時候,睫毛如一片鴉羽覆下,整個人都顯得無比乖巧。
還未成婚就如此多病……隻希望大婚當日他不要出什麼岔子才好。
她正出神想著,感覺有人正在看著自己。一低頭,溫衡不知何時已經睜開了眼,正一瞬不瞬地注視著她。
見他醒了,元向依便道:“溫大人,現下我們已經在回程的路上了,晚些時候我讓鬆柏請個大夫,過來給你看看。”
溫衡道:“老毛病了,不妨事,吃兩劑藥就好了。”
元向依卻格外堅持:“諱疾忌醫最不可行。我們在外征戰的時候,遇到各種突發情況,因為不遵醫囑丟了性命,也是有的。”
溫衡微微一笑:“那我聽你的,反正來日方長,往後也都要聽你的。”
他的目光仍在她臉上流連,不願離開:“你今天……似乎和平時不太一樣?”
當然不一樣,元向依心想,她特意精心打扮,不過托了溫衡的福,沒有用上。
真奇怪,好像所有棘手的事情,隻要有他在,就都能迎刃而解,不需要她費半點力氣。
也許,溫衡真是她的福星也說不定。
她存了逗他的心思,故意道:“當然是為了與你同遊,可既然你身體不適,那我們便改日再去罷。”
溫衡招招手,示意她過來些,她怕他有話要說,想著他沒有力氣,沒有多想就貼近了他。
他虛虛抬手,將她垂落在耳邊的發絲撩到耳後,輕聲道:“很好看。”
她的呼吸就亂了,明明是她主動去逗溫衡,怎麼好像反過來被他撩到了?
她將身子挪回原位,刻意解釋道:“上林苑景色自然好看,往後年年也會如今年一般,你若想去可以再去,沒什麼好可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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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上賜給溫衡的庭院在城東,離將軍府並不算近,卻很合元向依的心意。
倒不是說她不想念父兄,而是她突然成婚,父兄必定不同意,屆時可能會有諸多衝突,還是離得遠些為妙。
何況就她大哥那個混不吝的性子,指不定怎麼爬牆頭盯著她呢,搞不好再給溫衡來上一拳。她還年輕,就算是守活寡,也不想落個克夫的惡名啊。
雖然是三進三出的院子,但設施簡樸,彆無長物,非常符合溫衡一貫的風格。
元向依讓鬆柏將他扶了進去,自己到底還是不好進男子臥房,想了想還是倚欄站著。
趁著安頓溫衡的時間,鬆柏悄聲道:“小侯爺這一招實在是高啊,論起碰瓷來,那還是得看您出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