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根黃瓜爛掉了。

我確信。

有鐵鏽的味兒，塑料的味兒……把鐵鏽下水管道一起放進冰箱裡，嗯，差不多是這個味道。

我得問問是誰把這根黃瓜給我的。

紅小姐說，絕對不是她。

她喝了口茶，茶水全從嘴角流下來，如果那裂開的口子是她的嘴的話。

首先，我不愛吃黃瓜，你知道嗎？

我誠實的回答她，我不知道。

不愛吃黃瓜的人是不會種黃瓜的，不種黃瓜的人是沒有黃瓜的，沒有黃瓜的人是不會把黃瓜給你的。

紅小姐說完，又喝了一口茶。

我為什麼稱呼她為紅小姐呢？

因為她混身幾乎是紅色的。

紅的顏色從頭一直拖到尾，群擺一樣散落在地上。

那一點不是紅色的地方，是她的嘴。

紅小姐的嘴是一條裂縫。

打擾了，我說。

你知道就好，紅小姐說，我不愛吃黃瓜，她重複。

下一位是黑乎乎先生。

黑乎乎先生落座後，大地震了一下。

對了，讓我插播一下這條夢的場景——一片灰灰的空中，有一塊小小的地麵，地麵上有半個花園。花園的全貌看不清。

我們現在在花園門口，架起了一張桌子和幾張椅子。

茶水是紅小姐自帶的，所以黑乎乎先生沒有喝茶。

而以此稱呼他的原因，同紅小姐一樣。

黑乎乎先生張嘴說話了，大意為，他從來沒有見過花園，花園的樣子讓他感到很失望。

他以為花園裡至少有一個太陽，不，也不一定要是太陽，能發光發熱就行。這個能發光發熱的東西可以用來烤紅薯，流著蜜的紅薯是他最愛吃的。

我也愛吃。我說。

不要打斷他，黑乎乎先生表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