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出所所長如實說明了自己的身份,章生福連忙過去握手,介紹自己:“您好您好您好,我有眼不識泰山,打擾了您的休息。我是福美裝修公司的董事長,您如果有什麼需要可以聯係我。”
又從羽絨服內側胸口的口袋裡掏出了一張名片遞給了他,諂媚的不像樣子。
派出所所長把名片裝到了褲子口袋,問她們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章生福又搶先添油加醋把自己描述成一個受害者,還頻頻把被菜刀看到的肩膀扭過來給他看。
派出所所長扭頭就看向章如晨,說:“小姑娘,你爸媽這是屬於夫妻打架,在法律上屬於家暴的範疇,而你拿起刀就不一樣,你這起碼都算個故意傷人。你的性質很嚴重,你明不明白?”
還沒等章如晨開口,任翠美就帶著哭腔說:“啥叫夫妻打架,啥叫家暴,你看看我的脖子,我差點讓他掐死,在你嘴裡頭就是一個打架,要不是我閨女回來了,我可能就死在今天了!”
章生福又扯著嗓子開始怒吼,堅持讓派出所所長拘了章如晨。
但派出所所長說:“拘她就得拘你,你們家一個撈不著好,事是你挑起來的,沒你可能都沒這事。”
章生福不屑:“拘吧,我和她一塊拘著。咱們看拘留到底對誰的損失更大!”
三位警察都勸她們先消消氣,畢竟拘留對誰都不好。
此刻,章學文正好帶著奶奶爺爺來到了派出所,他讓兩位老人先等一下,想要打電話卻發現沒人接,隻好自己先去一間間地找媽媽和姐姐所在的位置,跑上跑下終於找到了。
帶著奶奶爺爺走到了這間調解室的門口,他敲開了門,一起走了進去。
三人均被任翠美和章如晨身上的傷嚇了一跳,爺爺拄著拐杖,走到了章生福的麵前,目光堅定地問:“她們身上的傷,是你打的?”
章生福不怕媽媽,但怕爸爸,眼神躲閃,糾結了半天,敷衍地點了點頭。
爺爺一拐杖直接掄到了章生福的頭上,怒罵自己的兒子。
奶奶在一邊不停看著她們倆身上的傷痕,在摸到章如晨頭發的時候,摸到了一個亮晶晶的東西。
奶奶用很輕很輕的力道把這個小東西和頭發分開,拿過去一看是一枚星星模樣的耳環,已經沾滿了鮮血,鉤子上還連了一點肉。
又翻出章如晨的頭發,看到她的右耳耳垂被扯掉了一點,血還是止不住地往下滴,整個右肩都成了紅色的一片。
奶奶看著捂著嘴哭,章如晨木然地接過這枚耳環,拿下那一小塊肉,隨手丟到一邊,想要努力擦乾淨上麵的血跡,卻不曾想手上也很多血,反而越擦越多。
章如晨知道她爹出軌後,也去找過奶奶爺爺,但奶奶不讓她和爺爺說,甚至有些包庇兒子,連帶著她連奶奶爺爺都開始討厭,上學期沒打過一通電話,寒假也沒去看過兩位老人。
沒想到第一次見麵會在這樣的場景,章如晨想咧嘴和奶奶笑一笑,卻扯疼了被打腫的臉,隻好作罷。
警察已經拉開了揮舞著拐杖打章生福的爺爺,讓老人家先坐一下。
章學文本來就討厭章生福討厭得夠嗆,媽媽姐姐還被他打成這樣,氣急罵道:“你這個公牲口,在外麵養女人一分不給我媽錢,今天還打我媽和我姐,你他媽的還是人嗎?我奶奶我爺爺就是這麼教育你的?!”
章生福被爸爸教育唯唯諾諾,但兒子跳出來教育他,他火氣又騰的一下竄了上來,正準備指著兒子開罵,卻聽到爸爸冷冰冰的聲音從身後傳來:“生福,學文說的話是不是真的?”
爺爺扶著沙發扶手,強撐著身體站了起來,氣急搖搖晃晃地走到了章生福的麵前,“說,是不是真的?”
章生福沉默不語,算是默認了這件事。
爺爺氣得大罵:“你是真沒良心啊,翠美陪你吃了半輩子苦,日子好不容易好過了一點,你卻學壞了,我沒你這樣的畜生兒子,你把家裡的臉都丟儘了。”
爺爺又拄著拐杖走到了任翠美的麵前,兩眼渾濁直接落下淚來,“你這孩子,受了這麼大委屈,怎麼不跟我說,所有人都瞞著我,我現在才知道這件事。”
“您年紀大了,身體也不好,我不能跟您說,說了就是去刺激您。”任翠美想到這幾年的心酸,但公公卻是好人,她不想讓公公擔憂。
“是我教子無方,是我對不起你,我代他給你道歉。”說罷,把拐杖往地上一丟,打算跪下。
所有人都衝過去意圖扶起這位老人,但還是任翠美的反應最快,一把將老人扶了起來。
“我上過戰場,殺過敵人,可我沒有教過孩子在外找女人、打老婆,是我教子無方,是我對不起你們。”爺爺依然老淚縱橫,把章生福變壞的責任攬到自己身上。
爺爺還想說些什麼,卻翻著白眼直直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