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的時候,瞿妍卓從江寧調來的專家團隊到了,接手了章如晨的治療,待傷情穩定一點,她就帶章如晨會江寧慢慢治。
在雲昌總覺得不安心,怕章如晨被彆人帶走,更怕設備不夠先進,會耽誤治療。
等待的時候覺得已經過了一個世紀那麼久,看時間才發現僅僅隻是一天。
才一天,瞿妍卓就受不了這漫長的思念,以後的日子那麼長,沒有章如晨,她要怎麼過?
前幾天沉溺在章如晨說的愛她中,卻沒有察覺到不對,是她太遲鈍了,難怪被叫瞿木頭,她都這麼木頭了,求老天就看在她這麼多年才發現一個彼此喜歡的人,彆那麼早帶章如晨去極樂世界了,她願意用二十年壽命來換。
醫生說章如晨的傷勢很重,因為磕到了頭,就算救回來,也可能會有很多的後遺症。
她一定很疼。
瞿妍卓心疼她,早知道就不去副總裁辦公室了,反正都是被開除,回不回去又能改變什麼呢?人家早早就有了預謀,為的就是她的位置,她也鐵了心打算離開公司創業,便並未反擊,一切在她的預料之中,但不知道章如晨是不是看到了,才覺得她是她的累贅,所以才……
要是她陪著一起回來,會不會就不會出事了?
怎麼就沒有如果呢?
難怪章如晨最討厭的詞就是如果,現在瞿妍卓也最討厭這二字。
等待時,瞿妍卓隻吃了幾口瞿阿姨帶過來的粥,便沒有胃口繼續吃下去。
有件事情還是早解決比較好,瞿妍卓現在要守在醫院,脫不出身,於是拜托媽媽去做。
“媽,你幫我一件事。”
“什麼事?你說,能做到媽媽一定去做。”
瞿妍卓便把章生福私自打算讓章如晨嫁人的事情說了出來,把鄰省的林總的聯係方式、地址之類的東西都告訴了瞿阿姨。
瞿阿姨微微皺眉,心中有疑惑:“阿卓,你確定如晨是不喜歡這樁親事的嗎?會不會……”
還未說完,瞿妍卓就打斷了她的話:“我很了解她,她一定不喜歡,媽媽,她對我的感情很深的。”
瞿阿姨點了點頭,不論怎麼樣,她都會選擇相信自己的孩子。
“媽媽今天就啟程,留兩個保鏢給你,媽媽帶一個,有什麼事跟媽媽說,媽媽什麼時候都是你堅強的後盾。”瞿阿姨摸了摸瞿妍卓的臉,這麼久未見,女兒都憔悴了很多。
“謝謝你,媽媽。”瞿妍卓抱了一下瞿阿姨,心中無限感慨。
“對了,媽。還有一件事,你先彆和雅意說這些事,她快高考了,彆影響到她。”
“媽媽知道,放心吧。媽媽再陪你一會兒,保鏢已經買好票了,你的事媽媽會儘快去辦,相信媽媽。”
白天的時候,章如晨的一切指標都還好,晚上的時候卻突然惡化。
心率在不停下降,搶救了一番,下了病危通知書。
瞿妍卓看著手裡的紙,五味雜陳,眼淚大顆大顆地往下掉,卻還要安慰自己。
病危通知書而已,她的章如晨一定能挺過去的。
但她連簽字的資格都沒有,心如刀絞,明明是這麼相愛的人,卻在此刻顯得那麼疏遠。
任翠美麻木地簽了字,簽完全身癱軟,一下子摔在地上,開始痛哭,邊哭邊打自己。
瞿妍卓看著,想上前阻攔她繼續傷害自己,又收回了邁出的腳,隻是冷冷地說:“彆想用自殘的方式減輕心裡的罪惡,你的手骨折的錢還是我掏的,再斷了我可不掏錢。”
“對不起,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我對不起晨晨,我也對不起你,對不起,對不起,我真的對不起,我真的知道錯了,我糊塗了啊——”
“有用嗎?病危通知書都下來了。”瞿妍卓氣得咬牙切齒,“你早乾什麼去了?現在你後悔了?世界上有賣後悔藥的?”
“對不起,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瞿妍卓不再搭理任翠美,隻是通過玻璃靜靜地看著躺在病床上的可憐女孩。
那天編的同心結還在瞿妍卓的包裡,瞿妍卓把它掏出來,用手溫柔地摩挲,有一半的頭發是章如晨的。
瞿妍卓心想:明明說好永結同心的,章如晨果然是個大騙子。
因為治療,章如晨的頭發被剃了個乾淨,及腰的長發變成了一個小光頭。
瞿妍卓真怕章如晨醒來後,會有討厭的人來嘲笑她,畢竟醫生的理發技術有限,估計剃的光頭白一片青一片的,萬一被嘲笑後不開心了可不好。
瞿妍卓就開始在網上看假發,邊看邊賣,以後章如晨就不用被人嘲笑了,還能天天戴不同的假發,讓其他人羨慕她有這麼多發型。
一切都會好起來的,都會好起來的。
瞿妍卓邊想邊掉眼淚,終是沒忍住,手機從手中滑落,摔到了地上,捂著臉痛哭:“求您了,老天奶,不要,不要帶走我的章如晨,她才二十二歲啊。”
奇跡之所以是奇跡,就是因為稀奇、少有、罕見、難以發生。
半夜的時候,章如晨就不行了。
醫生讓親屬換了防護服進去見最後一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