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應該慶幸自己沒有讓院長傷勢更嚴重的能力,否則她會被轉移到氧氣流動率更低的牢房——一旦低於百分之三十,便與下潛在水中,鼻腔浸水難以喘息的痛苦沒有區彆。
水月在牢房裡強撐著意誌,每天都思考該怎麼乾掉柯嘉,獲得離開副本的機會。
但這個分身似乎比她更急於完成任務。
於是在她被罰禁閉的第三天,柯嘉便以受害人寬容加害者的情況把她保釋出來,將人單獨帶到了院長辦公室。
"你想在這裡乾掉我?"
水月雙手抱臂,沉聲問道。
柯嘉交疊雙腿,悠閒地坐在辦公椅裡,喝了一口桌上剛泡好的咖啡。
“冷靜點,”蒸騰的熱氣中,她抬了下眼皮,“如果我要在這裡解決你,你進門就已經沒命。”
她放下咖啡杯,繼續說:“鏡月的每個分身情況都不一樣,有些分身對她絕對的忠誠,可以為了完成她的命令不顧一切,無視代價。但我不會。”
“至少不全會。”
水月眯起雙眼,一頭霧水地盯著她。
“因為我要用自己的方式乾掉你,”對方笑得玩味,“在考慮到這個世界生存法則的基礎上。”
“所以你不用擔心我像個傀儡一樣時刻覬覦你的性命。”
水月皺緊眉頭,警惕道:
“但是直覺告訴我,你不可信任。”
柯嘉卻反駁說直覺也是不可信任的東西。
她說完,拿出自己的槍放在桌上。
“主格,我知道你其實實力不差,你最初入隊的那次檢查,我其實做了手腳。”
水月愣了一愣,緊接著眼神裡充斥著對對方的厭惡。
柯嘉的口吻平淡如水,仿佛敘述的事情和她沒有任何關係。
她看了看水月腰間的短刀,冷淡道:“你的武器是最下等的吧。甚至連芯石都沒有。”
“而我的槍卻擁有攻擊力量最為強勁的紫色芯石,這在整個研究院都是不多見的榮耀。”
“這就是你和我之間的差距。”
水月聽完,唇角露出一絲譏諷:“這難道不都是拜你所賜嗎,我的卑鄙副格的無恥分身。”
“水月。”柯嘉把槍往對方麵前推過,挑眉看著她。
“我給你一個和我對賭的機會,你敢不敢賭?”
她扭頭望了眼牆上的激光鬨鐘,身體前傾,饒有興味地說:
“現在是下午三點五十九分,鬨鐘會在四點整響起。”
“我們互換武器,在鐘聲響起的那一刻同時出手,看看是你的槍快還是我的刀快?怎麼樣?”
水月譏誚地問:“怎麼?你不遵守這個世界的法律和規則了嗎?”
“但這裡隻有我們兩個人,”柯嘉說,“勝者可以虛構‘曆史’。”
時間水滴似的往下墜。
水月承認自己副格的分身終究有點來自於主格的基因,對她的性格拿捏妥當。
時間走到五十九分零五十秒。
最後的幾秒鐘,水月把刀丟給了柯嘉。
鬨鐘響起的一瞬間,她抄起桌上的槍對準對方的額頭迅速開槍!
“啪”的一聲,槍口響出空音。
水月腦中的一根弦驟然崩裂!
柯嘉毫發無傷,對著她咧出一個毒辣的笑來。
“水月,你上當了。”
“我雖然不是傀儡,”她陰森道,“可我是豺狼。”
“現在,我要做你的夢靨。”
話音一落,水月驚見她舉起手中的刀,狠心刺向自己的眼睛!
血噴了出來,在柯嘉臉上綻出駭人的血花。隨著刀身落地的脆響,柯嘉瘋狂地大笑著,抬手按下身邊的警報器。
刺耳的鈴聲響了起來,門外闖入護衛隊的人馬。
水月由輕刑懲處轉為重懲。
當她滿身鞭痕地被丟進含氧率隻有百分之五十的牢獄時,便墜入了慢性死亡的陷阱。
她恨透了自己的莽撞。天花板上的紅色風扇轉動得更加迅速,像一頭不知疲憊的餓獸撕扯著囚徒的生機。
水月靠在牆角,絕望而頻繁地喘息著,覺得自己的胸口像被兩塊石板寸寸碾進,口腔宛如鑽進了一條蜈蚣,順著咽喉爬進肺腑,尖細的觸腳在心臟裡爬行。
在絕望的掙紮間,她昏迷了過去。
另一邊,拉響警報的柯嘉捂著自己流血的右眼對護衛隊的人說:“幫我聯絡醫療科的科長,我要申請對最高級彆治愈芯石的外借。”
但護衛隊的隊長和其他隊員麵麵相覷之後並沒有行動。
眼上的痛楚折磨著柯嘉,她低聲吼道:“請立刻為我通報!”
“很抱歉院長,”隊長麵露難色,“其實醫療科那邊出了點狀況。”
“什麼?”
“最高級彆的治愈芯石……被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