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冷冷道:“萬器有靈,你侮辱了我店裡的刀劍。”
他說這是對他的羞辱。
水月往牆上的兵器掃過一眼,這才反應過來自己一開始求強兵心切的行為引起了對方的反感。
“如果是因為這樣,我向你道歉。”
她放低了姿態,又解釋說自己實在很需要一把上等的武器。
“我有幾個不得不防的敵人,”她凜著眉眼,眼底有點慚愧,“他們比我強。”
可老人家並不動容,捋了捋花白的胡須,隻說:“這跟我沒有關係。”
水月承認他話中的道理,攥著拳頭愣愣地想了一會兒,自我安慰道與這家店沒有緣分,向人告了彆準備離開。
“這麼容易就想走嗎。”
一句語氣不善的話從背後傳來。
老頭咳嗽兩聲,粗啞地說:
“小姑娘,你出老千的事可還沒解決呢……”
水月心裡不悅,想著對方怎麼跟個老頑童一樣難纏,正要反駁,剛一轉身,嘩然大驚!
隻見老頭靜默一笑,兩指捏起桌上的一張牌,狠力地飛擲過來!
水月偏頭一避,但避之不及,臉頰被卡牌劃過一記,留了血痕。對方將排開的撲克順手一收,接著便跟削刀削麵似地把牌片片飛出,張張對準對麵的手無寸鐵的貓女。
“死老頭!”水月眼中躥起火來,邊罵邊躲避著撲克的攻擊,身形閃動間,隨手操起牆上的一把劍破開襲來的紙牌,尋找空隙躍上木桌往對方襲去!
但老人家深藏不露地退後一步,抬手按過牆壁上的一個機關。無數箭矢從水月頭頂的天花板上落下。
“靠!”
水月抬頭一看,唾罵一聲,立即躍遠距離,險險避開這場危險的箭雨,退至店的中央,往後麵的店門口瞟了一眼。
打不過。
她秒速地評價著目前的情況,退身準備離開。但才邁一步,店門口刷刷幾聲,又下起一場箭雨!
水月又懵又怒。
“死老頭你至於嗎?!”
她一邊揮舞著手裡的長劍擋著箭矢的攻擊,一邊說,“看不上你店裡的刀劍你就要人死,你活這麼多年報複心怎麼這麼強!”
老人家站在店的最裡麵,冷眼旁觀她被暗器折磨,布滿皺紋的眼尾含著笑,陰陽怪氣說:“年輕人,欠收拾。”
水月頭皮發麻地在箭雨裡竭力掙紮,趁著對方嘲笑自己,大意放鬆的時候,一邊避箭一邊步步往他移近。
牆上的兵器叮鈴鈴地作響,清脆又嘈雜。
水月找準時機,貓著腰往對方方向一躍,再次跳到最開始與老頭對峙的位置,揮劍往他身上砍去!
四周靜了下來,空氣中漂浮的塵埃緩緩落下——
伴隨著一片潔白布衫的衣角。
“靠……”
水月看著抵在自己喉嚨上的兵器,盯著對麵一臉嚴肅的對手,默默地說:
“老頭,你要不要玩這麼大……”
她現在徹底心虛了——因為喉嚨上抵著一把火銃。
她那把長劍的劍尖停在了對方的身側,老人垂眼掃過自己布衫的缺角,又瞧了瞧滿頭汗的水月,最後放下了火銃。
“趕緊滾犢子。”
水月聽了這句刺耳的話,眉眼不自覺地皺過一下。
但她又想起那句“大丈夫應該能屈能伸”的古話來,覺得自己雖然不是大丈夫,但命隻有一條,就知趣地放下手裡的劍,轉身離開。
她出門的時候,冷冷朝對方丟了句“祝你生意興隆”,低頭看向中式的高高門檻,抬腳小心地邁步。
卻沒想到前腳剛邁出門檻,後腳就跟進店的一個身影撞上。
“哎呀!”
那人身形嬌小,跟水月兀然一撞,重心不穩地往後栽倒。
水月伸手扶她一下,把人扶穩了。
兩個人抬頭一對視,各自震驚——
被撞到的不是彆人,正是之前被送進醫院的那隻小鹿。
“水月?!你怎麼在這裡?”
小鹿女驚奇地問道。
水月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心裡正組織著語言,卻沒想到對方側身往她身後一瞥,然後——
竟然對著她背後那老頭喊了聲“爺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