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都忘了我剛剛根本沒喝酒啊。”她故作苦惱地埋怨那杯酒被對方碰灑了。
“嗯~嗯……是、啊……是我記錯了……”少年昏昏沉沉地應著聲,乖巧地承認自己的錯誤。
水月滿意地笑了,眸中閃過一絲捉弄的神色,她俯身貼著少年,在他耳邊吐息:
“也許我們現在可以喝一點。”
她從沙發上起身,拿來廚房置物架上那瓶未倒完的葡萄酒,再衝了一點蘇打水,回到客廳。
冰涼的酒瓶入了口,酒水滑進高熱的腸胃,刺激著少年的感官。
紫鞍的頭腦被迫清醒了一點,偏轉了半邊腦袋,看向少女的眼神卻更加迷離。
“水月……”他無助地啜泣著,“我討厭這樣……”
他側過身來,伸手摸了摸著自己的肚子,蘇打水的氣泡在裡頭打轉,這種感覺讓他難受。
“討厭……討厭……”他唉唉嗆嗆地重複著這個詞彙,盯著臉色同樣緋紅,卻帶著壞笑的貓女看了一會兒,又自覺抿緊了唇角。
水月見他委委屈屈地蹙著眉眼,抬手撫上了自己的臉頰。
“明明不喜歡的……”
少年的聲音裡帶著喑啞的臣服。
“為什麼……偏偏是你呢……”
他還是繳械投降了。
水月隻恨時間走得太快。
不過——
酒是好酒。
淩晨的時候,房外傳來了一陣輕微的敲門聲。
水月從床上醒來,給身邊熟睡的少年掖好被角,躡手躡腳地下床開了門。
門口站著一隻可愛的小鹿,手裡抱著個長長的木匣。
水月的臉上不自覺地閃過一絲驚訝。
小鹿女歡歡喜喜地喊了聲她的名字,那對漂亮的鹿耳開心地折動著。
她自顧自地向麵前的貓女寒暄了一些並不緊要的話,最後回過神來,像是想起了正經的事情,捧著手裡的木盒遞到她手裡。
“這是我爺爺讓我拿給你的,他讓我向你道謝。”
她甜甜地笑著。
水月的手臂緊了一下。
木匣子泛著滄桑暗啞的光澤,本身已有相當的重量,裡麵的東西更是不輕。
她打開了匣蓋,在看到裡頭東西的那一刻,雙眼吃驚地瞪大。
盒中的絲布裡,沉沉地躺著一把華貴不凡的唐刀。
水月咽了咽喉嚨,把它慢慢拿出,握在手中細細地看。
纏綢刺繡的刀柄,黑漆螺鈿的刀鞘,默然似一位靜水流深的老者。拔刀出鞘,風聲瞬動,鏤空雕花的刀身,鋒利薄巧的刀刃,輕輕揮舞便有破空之音,又似一位意氣風發的少年。
水月心中清楚:這是真正上等的兵器。
她向小鹿鄭重地道謝,手指慢慢地撫過鋒刃。正感慨間,唐刀倏然鳴嘯一聲,刀身瞬間燃起一片耀眼的金焰,像一方熊熊燒灼的火海!
“這是什麼?!”
水月側頭避了一下,指著那團火驚詫地問。
小鹿女輕快的表情一下子變得神秘起來。
她湊近一些,小聲地說了兩個字——“陽炎”,又向她解釋道:
“是太陽光輝。”
水月疑惑地皺起眉頭。
小鹿女猶豫了一會兒,開口幽幽地說:“這把刀不是可以用來交易的商品。在都城,帶有陽光的東西是違禁的,”她又耷拉起雙耳,臉上露出哀沉的神色,“而且它其實——”
“是我父親的遺物。”
水月心裡一沉。
“抱歉。”
她抿緊嘴唇,怪自己勾起了她傷心的往事。
但對方隻擺了擺手,苦笑了聲,口中說了句“沒有關係”。
“我父親以前是誌願軍的人……”
“誌願軍?”
小鹿女停了話頭,看著水月不解的眼神,突然反應過來。
“啊,抱歉,我忘了你是外邦人。”
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耐心地向對方解釋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