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座廢墟(7) “那就——都.彆.吃……(2 / 2)

“嫁人。”

位於南方的土象星殿內,禿鷲正和他的夫人們在餐廳享用著早餐。長桌的絲綢餐巾上鋪滿了散香的花瓣,十二盞黃金的燭台上擎著十二根附貼金箔的魚油蠟燭,把本就裝飾精美、擺盤精致的餐品照得更加明亮動人。儘管這種奢侈掩藏著深刻的腐朽,但身在水墨中的人看不見水墨的黑,也不舍得承認這種黑正在泄露和蔓延。

暗夜的流光裡,餐廳的大門被門外的仆人打開。禿鷲抬眼望去,一個靜默的身影背著光向他緩緩走來。

他的眼神閃過一絲鄙夷,托著酒杯傲慢地開口:

“我沒有聽見你在殿外懺悔的通傳。”

“所以你是準備在這裡向我下跪嗎?薩婭。”

但對方隻是一再地走近,並沒有回答他的話。

坐在禿鷲身邊的夫人們在沉悶的用餐氣氛中麵麵相覷,以同樣輕蔑的神色看向走進餐廳的不速之客,又以小心謹慎的態度回望自己的丈夫,無聲地表明著自己沆瀣一氣的忠心。

禿鷲沒有聽到想要的回答,也沒有看見來者卑躬屈膝地下跪,那雙鷹目不悅地凜起來。但為了維持自己的臉麵,他決定稍微作一點讓步。

“看在你是我未婚妻的份上,我允許你不用下跪,”他看著離長桌隻有幾步距離的貓女,想當然地冷哼道,“但要是你在沒有承認錯誤的條件下再走近一步,我會讓你以後在王宮永遠沒有享用早餐的權利。”

水月停了下來。

她看著對方那張稍露滿意的臉孔,背手握住腰後的唐刀,邁步上前:“那就——”

一聲鳴嘯在寂靜的廳堂破空而出!禿鷲的眼底閃過一絲刀劍出鞘的刺目寒光,桌麵猛地震過一下,在眨眼之間,他望見長桌的尾端被插上一把凜利的刀!

“都.彆.吃.了。”

震動飄散的塵灰裡,水月立刀在前,橫眉冷笑。

禿鷲反應了過來,麵對對方的挑釁,心裡窩起火來。“野貓,”他身體前傾,隱隱亮出利爪,低聲吐露,“我要撕碎你。”

話音剛落,黑色的羽翼驟然張開,刮起強大的暴風,他向桌尾的貓女奔襲過去,伸出鋒利的爪牙!

水月毫不畏懼,拔起殺夜之刀,迎風而上,擋住對方的利爪,變換刀勢想趁機削斷他的手指!

禿鷲凜目一避,心頭頓時拂過一絲慌張,覺得麵前的貓女比之前拿槍的時候攻勢更加迅猛,手中的唐刀雖然看著普通無奇,實則絕對不凡。

水月見他避開刀鋒退回桌頭,冷哼一聲,漠然躍步上前,越過長桌主動進攻。經過第一次交鋒的禿鷲不再空著雙手,立即從空中化出自己的兵器,兩板器形龐然閃著青褐色磁光的獸麵青銅斧破空而現,凶煞應敵。

水月躍近敵人身前,揮刀一砍,禿鷲抬起左手用其中一板斧頭擋住攻擊,右手高舉另一板朝敵人迎頭劈去!

水月倒喝一聲,抽刀後退避開沉重一擊,匐身瞪著大鷹。

禿鷲不給她喘息餘地,憑著自己力氣強勁,握著斧頭兀然而上,狠厲地猛襲過去,水月咬緊牙關橫刀去擋,刀斧交接,火星嘩然四濺!

看著擋住自己攻勢再次回身退後的貓女,大鷹的臉上出現了掛不住的憤怒。

“薩婭,你真是個硬茬!”

他厲聲嗬了一句,揮動斧頭再次攻擊。

水月冷哼一聲,舞刀再次回擋。

兩人一攻一避,不斷地交接來回,偌大的餐廳因為打鬥顯得擁擠,房間內的擺設高頻振動,桌上的餐具鈴鐺落地摔個稀碎,空氣中飄散著無數白灰。

銅斧沉頓唐刀輕靈,身影閃動間,力量與敏捷相生相克,兩人一時僵持不下。

就在這時,因為突來的戰鬥而鎖在角落裡無法逃出餐廳的幾位夫人互相對視幾眼,紛紛給彼此遞著眼色。其中一位夫人看見水月和禿鷲的刀斧再次對峙到一起,而貓女恰好背對著她站在離得不遠的地方,心裡便生出偷襲的打算。

隻見她不動聲色地掏出了藏在裙擺內的一把小刀,一邊深呼吸,一邊大著膽子朝水月邁近。

禿鷲瞧見了夫人的舉動,麵上露出一絲古怪的笑來。

“薩婭,你知道有一種死亡是很憋屈的。”

他正如刻在青銅斧麵上的野獸,看著自己的幫手越走越近,獸目中閃著算計的暗光。

“喔?”

水月橫刀護著周身,微露興味地挑眉。

眼見幫手離對敵隻有一個身位的距離,禿鷲心裡嘲笑著敵人死期將至。

“那就是……”

“死於陰謀!”

話音一落,夫人高舉起手中的匕首,向水月狠狠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