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定義為「天才」的少年人並非隻有在網球方麵上突出,不論其餘,單說直覺這之上也極為敏銳。
穀川早奈有些倉促地移開了目光,似是沉默了幾秒,再小聲嘟噥又不是笨蛋、怎麼可能會不知道。
她又不是笨蛋、不是單細胞。
哪怕以往隻有從文人筆下描繪的「愛」中思考,而一旦自己遇上這種事情第一反應即是退縮。明目張膽的偏愛或是喜歡——她並非察覺不到,正如在某些時刻總是會想著就算不回應也沒有關係吧。
“我並不需要明確的回應。”
好似是一瞬間的心有靈犀;
不二周助睜開眼睛,那雙漂亮的冰藍色從而倒映出她的身影。在這一刻隻有她一人。他總執拗於注視著她,無論是在什麼特定的時間點之內,仿若為了重複又好似警醒,語氣都平白添了些許著重:“我是說,如果你還在猶豫的話。”
就算不回應也沒有關係。
不二周助將目光投於客廳裡正與裕太交談甚佳的穀川早奈,輕呼出一口氣,很安靜地在內心默念了一遍在這之前他曾說過的話。
頓了頓,總無端起了些歎息。
所以是真的沒有關係嗎?
倒不儘然,周助想。所以說,四月的春天果然就是春天啊,狂跳的心攪亂水中的浮雲,好似不輕不重地撥亂某一刻心弦。*
春天太安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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穀川早奈第三次合上大門。
自身後的不二裕太已然對她這種將大門開開合合的舉動大為不解,再想起不久前對方還很惆悵地跟自己講「總而言之真的沒有吵架就是鬨了點小彆扭」,於是目光很是微妙地順勢落在她身上,似乎是斟酌了須臾,想開口。
而不二周助在此刻倒是恰巧地走來,見穀川早奈如同故障的機器人那般僵硬在門邊,不由得有些疑惑地揚起了眉,試探性的語氣:“早奈?”
“……啊、”
慢半拍地回應了。
“不開門嗎?”
穀川早奈彆過了頭,嚴肅的表情、沉重的口吻、不可置信的內容:“門外有妖怪。”
不二裕太:?
過於莫名其妙的話語,至少裕太在聞言的下一刻便露出了半月眼,一臉的匪夷所思,很是欲言又止:“你真的十五歲了嗎。”
“貨真價實的十五歲哦。”穀川早奈打了個哈欠,很是誠懇地扭頭看他,“你要看我的身份證嗎?”
“……不要將那種私人東西亂給彆人看啊喂!”
不二裕太有些想不通。
雖然按道理來說,穀川早奈的確比他年長兩歲——也就是她一直掛在嘴邊的「姐姐」,但無論是從外表看還是平日裡的交流,不二裕太有時都會忘記她其實比哥哥大、比他大,從而自然而然地攬過照顧她的重任。
總是很莫名其妙的,無關於其餘。
他再次提醒真的不開門嗎;
於是穀川早奈看起來心不甘情不願地開了。
於是;
無論是站在門裡的、還是門外的,在打開門的那一瞬間,都是很整齊的四目相對。
不二裕太陷入緘默狀態。
嗚哇,真的長出妖怪了。
“才不是妖怪呢!”很明顯將剛剛那句隨口一扯的話語當真的菊丸英二先義正詞嚴地反駁了這麼一句,再很是飛快地將尚未來得及反應過來的穀川早奈拉到他身邊,而後以很是警惕的目光瞅了瞅他們,禮貌的言辭,“謝謝你們照顧早奈了。”
不二周助笑吟吟的:“照顧早奈是我應該做的。”
菊丸英二的警惕未鬆。
實在是不明白這兩人在搞什麼的不二裕太很是疑惑,包括但不限於本能將視線上移,便與同樣避開這等凝固氣氛的穀川早奈對上了目光。
太無聊了。
穀川早奈決定沒事找事。
“可麗餅好吃嗎?”
她問裕太。
對喜愛事物一向沒有抵抗力的不二裕太很是矜持地點了點腦袋。
穀川早奈順手摸摸他的腦袋,像是在哄小朋友的語氣:“那下次我過來再給你帶點。”
不二裕太欣然答應。
想了幾秒,穀川早奈還是很小聲地叮囑他對自己的身體發育一定要重視——“絕對、絕對不可以一味地追求超負荷球技哦!”——她的原話是這樣的。
雖然不明所以,但裕太還是很乖地答應了下來。
而那邊的交接儀式已經進行到了一種神秘莫測的地步了。
比方說菊丸英二說著說著就從身後順手提溜出了一隻耷拉著眼皮、看起來很是無精打采的越前龍馬,很是振振有詞且煞有其事地講他們可是接早奈回家的二人組哦!
穀川早奈震撼到了。
先不說此刻的「二人組」居然不是指英二與大石,讓她極為詫異的是莫名其妙出現在這裡的越前龍馬。而正當她借著探究目光投以他身上時,後者很是刻意地避開了她的視線。
嗚哇。
更可疑了啊,越前同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