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番曲折自庭審傳了出來。到白玉堂耳裡時,他正沒好氣地給展昭換藥。聞知究竟,不禁茫然若失,手上也輕柔了許多。展昭勉力扭著腦袋看了他一眼,歎了口氣。
由此白玉堂對展昭的評價又變成了:有時候裝,有時候還有點道理。
這一日白玉堂左右無事,拉著展昭在院子裡下棋。正殺到酣處,忽聞急報,說近日官家有意祭天,本來城門盤查甚嚴,卻不知怎麼混進了一夥匪人。這幫匪人均佩戴標識,有人認得是前年所剿□□餘孽;想是早已在城內蟄伏,專候這本該最太平的日子下手,見人即砍,砍完即走。平民百姓哪裡防得許多,隻盞茶功夫,街道上已是血水橫流。
白玉堂大驚站起,還未說話,已見展昭袍袖一展如飛掠出,連忙跟上。逆著驚惶的人群,張眼望去,隻見著幾個蒙麵漢子手持長刀,猶在對哭喊的人們窮追不舍。雖已有一隊侍衛接報趕到,無奈怕傷百姓,不敢全力,又或是本就技不如人,反被對方長刀逼在圈外不得近身。白玉堂本欲將他們一劍一個,忽想起前案,遂換了石子,意在點穴。
誰知石子扣在手中尚未發出,便聽得鏗然之聲。回首看去,展昭巨闕出鞘,勢若萬鈞,氣貫長虹,手腕抖了三抖,匪人已倒了三個;左手袖箭激射,電光石火間放倒一片。
白玉堂看得目瞪口呆,直到最後一個倒地,也未出手相助。末了終於想起動彈,繞著場子走了一圈,探得匪人均是一招斃命,無一活口。
展昭還劍入鞘,負手而立。那一刻白玉堂第一次在他臉上看見了劍氣。
“你怎既不教導,也不探究竟了?”白玉堂走到展昭身邊,吐了口氣,才問出聲。展昭放鬆下來,輕扯了扯嘴角。
“冤有頭債有主,倘若真是另有情由,何不尋正主去?拿無辜平民開刀,算什麼東西。既非我能教導好,也不需我探究竟,我與此等喪儘天良之輩,無話可說。”
這以後,白玉堂對展昭不再有什麼評價。他知道了展昭,有所不為,有所必為,無須旁人置喙,就連自己也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