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沒有很討厭的人?”白玉堂磕著瓜子蹺著腿躺在榻上,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就好像這個問題對他很不重要。但其實他眼睛定定的,眨都不眨一下。
展昭手中的筆頓了一頓,一滴墨晃悠著,差點兒就要滴在紙上。他趕緊把筆放下了,回頭看白玉堂。看了半晌,瞧不出個所以然,遂又蘸了蘸墨,繼續在手中的卷宗上圈點。
白玉堂翻身坐起,頗不滿地將瓜子殼朝展昭背上彈去。這一彈使力不大,展昭隻微微挺了挺腰,便將來勢消去。
“為何突然問這個。”展昭淡淡反問,稍重地落了一筆。白玉堂揪著下巴,沒精打采地躺了回去,道:“想起一些不太愉快的事情。”
展昭哦了一聲,沒有追問。白玉堂見他似乎毫無興趣,有些不滿,哼了一聲,轉過頭去,將一把瓜子往幾上亂扔,故意鬨出很大動靜。少頃,又動作極大地收拾歸攏,重新抓在手裡開始嗑。
展昭聞聲扯了扯嘴角,仔細把卷宗放好,將筆掛回架上,這才起身。白玉堂瞥見他走近,立即滾了半圈,隻把後背衝著他。
“我知道你想到了什麼。”展昭歎了口氣,在他身邊坐下,硬將人扒得滾回來,“今日堂上那個公子哥兒,和那個人很像,是不是?”白玉堂不情不願地點點頭,仍然不想看他,道:“簡直一模一樣。我從未想過還能再見到這種人,就好像全天下皆該由他說了算。你說他不懂人情世故,他偏偏能將一眾高官顯貴哄得服服帖帖;你若說他圓熟知禮,可對其他人,又是一副居高臨下的模樣。但他總能得到他想要的。”
展昭有一下沒一下地拿手梳著他的頭發,淡淡笑道:“可不是沒從你這兒討了好麼。”白玉堂瞪了他一眼,道:“他是沒討到好,可也並未有損,我卻是大大的不舒服。有心要尋個由頭揍他一頓,又不禁想未免太過有失身份。”展昭道:“你不必——”白玉堂打斷他道:“我沒同他計較。可我就是不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