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昭風塵仆仆地趕回開封府,本想先去尋包拯回話;但聽王朝說,包拯昨日下棋輸了給公孫策,正依約在書房整理古籍,自覺不便打擾,遂往房中去了。
甫一進門,便見白玉堂一臉怒氣坐在桌邊,似是處在要發作而未發作的邊緣,手上還少見地抓著一支筆。
“怎了?”展昭卸下背上的包袱放到一邊,走近桌子。
白玉堂見了他,立即把筆一扔,氣衝衝地問道:“欠債還錢,是不是天經地義?”展昭莫名其妙,道:“是啊。”白玉堂道:“那我找他要錢,也不為過吧?”展昭道:“自然。”白玉堂陡然站起身,嚇得展昭退了半步:“那他們憑什麼把我趕出來?”
展昭從頭到尾仔細打量了他一陣,皺眉道:“你沒事吧?整個汴梁,誰敢趕你出來?誰趕得了你?”白玉堂道:“呸,你少奉承我。若單論武力,我自然不怕誰,便是打不過的,也鬨他個不得消停。可我若當真鬨將起來,大人麵上須不好看。我在此一年多,也算承他情,怎可教他惹上飛來橫禍。”
“你倒是長進不少。”展昭聞言笑個不住,背上隨即被白玉堂不輕不重打了一拳,“好了,是誰欠了你錢,欠了多少?”
白玉堂沒好氣地往桌上一指,展昭這才發現桌上有張條子。拿起一看,清清楚楚,寫道是“該銀貳佰柒拾伍兩正,龐昱”。
“這大少爺怎會欠你銀子的?”展昭又是吃驚又是好笑,“即算欠了,又怎肯寫得這麼明白?既寫了,又怎會不認賬,還趕你出來?”
白玉堂歎了口氣,道:“上個月你去應天府,我閒來無聊,去聽了幾場戲。有天唱到一半,場子被這大少爺給砸了。”展昭奇道:“那是為何?”白玉堂道:“他喝多了酒,定要那伶人下來陪他。人家便是願陪,總也得等到自己那段唱完才行。這姓龐的不依,就叫下人動起手來。”展昭道:“你自是出手收拾了。”白玉堂道:“那還用說。”展昭道:“那這銀子……”白玉堂道:“你急什麼。後來我要走時,那班頭攔住了我,說我這一去,龐昱若反回來尋釁,他們怎生擔待得起。我便押著龐昱寫了這張欠條,抵得他戲班半年開支。”
展昭低頭瞧那欠條,見筆畫歪歪扭扭,還有墨點濺在周圍,也不知龐昱當日如何心驚膽戰。停了一時,又問道:“你既去找龐昱,想必他果然去找戲班麻煩了?”白玉堂道:“是啊。我昨天再去,已是人去樓空。周圍一問,都說龐大少是估摸著我把這事忘了,又咽不下這口氣,這才隔了一個多月,回來滋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