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十三 海邊鐵路上遠遠傳來火車的汽……(1 / 2)

時空少年 路伴 4266 字 10個月前

海邊鐵路上遠遠傳來火車的汽笛聲,浩渺地劃過南山鎮的清晨。

陳騏被悠遠的汽笛聲喚醒,睜開了眼。窗子沒有掛窗簾,青色的晨光映入眼簾,驅走了剛才夢境裡裹挾一切的黑暗。

他揉了揉眼睛,剛才那個夢印象模糊,斑駁恍惚的光線,淩亂荒棄的教室,還仿佛有人告訴他了點兒什麼,但具體記不得了——不過是一個充滿了跳躍式蒙太奇的標準夢境,他也就沒再多想。

陳騏伸了個懶腰,然後掀開被子一骨碌爬起來,站在南窗前向外望去,清晨的陽光自東方斜照而來,喚醒了漸入喧囂的南山鎮。從他二樓的房間向南看去,槐北村一棟棟形態不一的二層小民房,正沉浸在被晨光點亮的薄薄霧靄之中。

他活動了一下四肢,趿拉著拖鞋,又走到房間西窗前往下麵看了看,巷口的早點攤已經在起火做飯了,冒著一股股熱騰騰的白汽,給青色浸染的巷子……其實他沒在欣賞人間煙火,而是在想今早是吃餛飩呢?還是豆漿油條呢?

一邊琢磨早飯,一邊看了看牆上的日曆,1991年5月4日,星期六——今天是個好日子,不僅是青年節,明天還是禮拜日。

(1995年五一勞動節之前為單休日,星期六上學。)

洗漱穿戴整齊,陳騏跨上發黃的帆布書包跑下了樓,直奔巷子口。美好的一天從早餐攤兒開始!他要了一碗五毛錢的餛飩,那餛飩沒餡兒,就是象征性的抹了點兒葷油,吃碗餛飩相當於喝了碗片兒湯。湯畢,他抹了抹嘴,站起身大步向南山大道走去。

南山大道是南山鎮所屬的海雲縣外環路,因通往位於縣東南的南山主峰而得名。陳騏的學校就坐落於南山大道和望海路交叉口的東北角。

從槐北村的小巷裡轉出,走上南山大道,還要西行大概兩站地的距離到達學校。陳騏很喜歡這條大道,因為大道兩側的甬路邊種植著槐樹,一路綿延成行,將青灰磚板鋪成的甬道和寬闊的主路分隔開來,加上小甬路另一側的冬青樹,一起形成一道綠色走廊。

四五月正是槐樹開花的季節,一串串槐花掛在茂盛的樹葉間,散發著沁人心脾的清香。他望著透過樹葉縫隙落到方磚板上的斑駁陽光,迎著溢滿槐香的和風,不禁有種如履光陰之路的神奇感覺。

正在陳騏陶醉之時,一聲帶著公鴨嗓的叫聲自他身後傳來。

“嘿,陳皮!”

聽聲音就知道是丁海升那家夥,他回頭往主路上瞅去,隻見丁海升蹬著他的二六舊飛鴿,後托架上夾著書包,正沿著路邊朝他滑過來。

“丁海參,早起也沒泡個水發發?”陳騏回道。

丁海升放慢速度,把車貼近路邊,又說:“沒你發得快,陳皮泡水給我來一杯。”

“行,晚上洗腳給你留一杯!”

丁海升嘿嘿傻笑了兩聲,右腳踏著馬路牙,左腳嘎悠著車蹬,騎在車上慢悠悠的和陳騏保持同速。

陳騏開始跟丁海升聊正經事,問道:“我說今天學校板報怎麼畫?你想好了嗎?”

“這還用想?到時候照著老田給的稿子畫不得了。”

之後兩人一路同行,又熱烈討論起時下正流行的那些少年漫畫。

陳騏和丁海升之所以商量板報的事,是因為他倆有個共同愛好——畫畫!小學時雖不在一個班,但因為美術特長,每個周六下午美術小組活動時他倆都會碰麵,畫上兩筆後他倆就一起溜出去玩兒。升初中後兩人都到了南山中學的初一(3)班,自然成了鐵子。

正說話間,有兩個女生說說笑笑地從前麵岔道轉了出來,因為距離較遠,她們並沒有注意到他們。

左邊稍高一點兒的女生叫穆芳,右邊身形嬌小的女生叫李小玲,丁海升小學時曾和她們同班。現在穆芳是初一(2)班的班長,李小玲是初一(3)班的學習委。

“海米你看你搭檔在前邊哪!”陳騏指著前麵的女生對丁海升說。

“啥搭檔?”丁海升問道。

“老田不是說了,辦板報時一人寫字一人畫畫,讓咱們自己分好工,當然你倆搭檔啊!”陳騏笑著回答。

“你說誰倆啊?”丁海升不緊不慢地問。

“跟我還裝悟迷,李小玲啊。”陳騏不客氣地說。

說話間已進了學校的大門,丁海升趕緊推著車子向左邊自行車棚拐了過去,躲開了陳騏的揶揄。陳騏則順著人流上了教學樓前的台階,轉過身靠邊站在前廳門口等他。

陳騏之所以調侃丁海升,是因為丁海升和李小玲小學就曾同班,後來小升初到了一個班,他發現丁海升其實心裡喜歡李小玲。

第一次問丁海升時,他當然否認,但眼睛不會說謊,升初中後朝夕相處快一年了,早被陳騏看穿了,所以隻要李小玲距離他們近了他就開丁海升的玩笑。時候一長,丁海升乾脆既不承認也不否認——等於默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