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傲,花嬌,花貴,花媚,似冷霜,如紅雲,勝朝暉,淩晚霞。
夜風拂過,送來縷縷清香,好似樂坊渺茫的清音,又如花池出浴的美人。製芰荷以為衣兮,集芙蓉以為裳。
這極致對比的美色迷亂了贏羽陵清眸,他水唇喃喃自語,“此花隻應在瑤池,人間有恨無人見。 ”
“怎會有恨,羽陵,這絕美蓮花,就是瑤池也不會有的。”紅蓮半倚在池邊,伸手撩著池中之水,眼眸看向贏羽陵是乖張的桀驁,可那笑容卻比池中白蓮還純美。
這究竟是個怎樣的男子,怎能將稚子的單純和男子的霸道結合的如此完美,贏羽陵似乎不知不覺被那笑容步步蠱惑。
也沿著池畔坐下,贏羽陵黑發傾垂一肩,單手支腮,望著荷塘悠悠道,
“第一次見的那朵赤蓮花似乎跟這些還大相同。那是何異品呢?”
“你喜歡那株?這些不美嗎?”
“不,很美,隻是那株赤蓮,那株……那感覺不同,那花似乎可懂人語,好象不單是朵花。”
“羽陵想見的是不是這朵?”紅蓮話音未落,人已翻轉入池。贏羽陵心下一緊伸出的手卻隻碰著他邊角的衣袂。還未待出聲,就見一片紅霧升騰,一朵赤蓮金光掩鮹。頓時,滿池蓮花又紛紛垂頭,唯有那朵含苞血蓮豐神獨傲。霧靄未散,金光已消,紅蓮又立池邊,嘴邊掛著的得意的笑容,大大的眼睛忽閃,黑發被珠光映照的如錦緞華麗。
“此花,天上人間可是僅此一株,羽陵喜歡的話,那我以後就隻好天天陪著你了……”對向訝異中的羽陵,又壓低了聲線,“你可知道,都說我是天上最美的神君呢。”
聽著他毫不謙虛的話語,贏羽陵靠著池邊玉欄,不由得輕笑出聲,這一笑仿如豔梨初綻,清澈動人,“那你怎麼不開花呢,開了豈非更美。”
“開花……”紅蓮笑容似乎黯了一黯,隨即恢複如常,袖袍輕翻,“說了是獨一無二,當然不會那麼容易開了。”
“你怎不說你開不了,哪裡是最美的神君,分明就是妖孽。”看到紅蓮沒有接話,贏羽陵心情大好,總算是贏過他一回,卻是連他自己都沒有察覺,此時的他輕鬆的和一般十七歲的少年無異,完全不是往日那個清冷果斷,犀利動風雲的太子羽。
淺笑如歌,玉人如夢。
紅蓮側轉過身,鼻峰秀挺,明珠的寶光映在眼底,幽幽的望著荷塘邊雪衣拂地的贏羽陵,他想到那日綺羅仙子說的話。
眼前這個白衣少年,第一眼讓他有異樣感覺的不是出塵絕美的容貌,是那寂寞如雪的清冷,月夜蓮池下的對花自語,蕭音流淌中的淡淡寂寥,讓他萬年無欲的心扯出絲絲道不明的牽絆,不忍離他而去,隻想看他笑顏綻放,這個就是人間的情愛嗎?紅蓮微微搖頭,他有些迷茫。
黑瞳浮出一絲惘然,不似往日張揚聲音,淡粉薄唇,靜靜開口,“羽陵,愛是什麼,你能告訴我嗎……”
紅蓮目光交織如網,贏羽陵隻覺心頭被一種前所未有的悵然和焦灼侵占,深吸一口氣,長睫半掩的清眸中淡淡星輝璀璨,橫波迎向紅蓮,唇角弧線淡挑,毅然道,“愛,是生死相隨。”
上弦初月,或蔽以浮雲,微露沾衣,歌窈窕之章,池畔火影白衣,飄然如遺世獨立羽化為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