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之中,視覺的喪失使其他感官的感受急劇放大,尤其還是周圍一片靜謐之時。
呼吸聲,心跳聲,以及手掌相觸之間的溫度。
端木嵊一直想融入人類社會。其實在端木嵊看來,他跟人類除了食譜沒什麼區彆。
他們的臉上是一樣的兩隻眼睛一張嘴,說著一樣的話,看的一樣的書。可是他又確確實實與人類完全不同,一旦暴漏身份,身邊所有的目光都會化為利刃。他知道許多死在這利刃之下的喰種,現在這其中還要包括他的家人。
端木嵊控製不住地胡思亂想,這是他有生以來距離人類最近時間最久地一次。即使一會要一起作戰,防備之心本能也本能地升起,隻是不敢表現得過於明顯。
兩人小心翼翼地扶著牆壁,嗅著空氣中越來越濃鬱的血腥味一路尋過去。
漸漸地能聽到一些窸窸窣窣的聲響,似乎有衣物摩擦的聲音,也有粘稠的物體粘連的聲音。
錆兔站住腳步,順著手臂,摸到對方耳邊:“應該就是鬼,血腥味很重。不過現在我們什麼都看不到,跟鬼的距離還比較遠,如果貿然接近必然會打草驚蛇。既然是對付的血鬼術,那很有可能有辦法在黑霧中視物,我們必須想個萬全的方法,一擊斃命。”
來曆不明的人類趴在自己耳朵邊上,端木嵊哪裡還有心思想什麼完全的辦法,隻能拚命控製住扼住對付喉嚨的本能,他相信人類之間的善意,但是這種善意絕對不可能指向喰種。
錆兔能察覺到對方的僵硬,靠這麼進其實他也有些尷尬,但不這麼做很容易被鬼發現,一不小心倆人都會死在這,現在隻能以大局為重。
所以錆兔隻能硬著頭皮保持這個距離繼續說道:“我們可以往它旁邊丟個石子吸引它的注意力,隻要它動起來必定有聲音,趁它去查看的空擋,你按照之前說的將布條纏在它脖子上,發出聲響,我再用日輪刀斬殺它······對了,你可以根據聲音判斷它的位置嗎?”
不是他不願意做誘餌,若是視野不受限,他絕對不會讓普通人卷進來。而現在這種情況他也隻能讓這個自稱有辦法的少年去試試看。
端木嵊努力壓下心中的不適,輕輕應了一聲。還不等錆兔反應過來,端木嵊已經彎腰撿起一顆石子丟了出去,根據落地的聲音判斷,應該是離鬼左邊幾個身位的地方,足以引起鬼的警覺,又給他的偷襲留下的行動的空間。
端木嵊腳下一用力就飛躍過去,在半空中爆出赫子,全部朝鬼的方向刺了過去。
他的預想是攻其不備,一擊即中,而且他也確實如預想一般準確鎖定鬼所在的位置。
然而攻擊卻落了空,赫子隻穿過空氣刺進地麵!鬼突然從預想的位置消失了!
端木嵊站在原地茫然了片刻,不知道究竟哪裡出了錯。
就在他發愣之際,有東西從四麵八方向他破空而來!
老把戲了。
端木嵊心中稍定,騰挪閃躲之間舞動赫子,隻是那攻擊過於密集,還是中了一發在手臂上,那怪物的斷指卡在他手臂的骨頭縫裡。
既然自己已經暴露,那也沒必要再束手束腳,瞬時將所有赫子都伸到最長向著周圍亂攪一氣,四周的建築大多數都是木製建築,在赫子的硬度麵前不堪一擊,碰觸之時宛如龍卷風過境,隻能聽到木材嘈雜震耳斷裂倒塌的聲音。
端木嵊站在原地衝著四周大聲嘶喊:“滾出來,你不就是想要我的血肉嗎?我就在這裡,你來抓我啊!隻敢偷偷躲在霧裡抓普通人來吃,還以為你有多大本事呢!你主人知道自己養的狗這麼不堪用嗎?抓個食材都墨墨跡跡地。”
他微微側頭,耳朵時刻注意著周圍輕微的動靜,“昨天看你瘦的皮包骨頭,是不是乾不好活,你主人看不上你了,把你給扔了?所以你現在是······喪家犬?流浪狗?哈哈哈哈······”
突然,又有攻擊從身後破空而來,端木嵊沒有躲,隻是側身避開了身體的關鍵位置,這次中了兩發,一個在左肩,一個在右腿。
端木嵊被這攻擊的力道帶得跪倒在地,他順勢抓開之前腹部剛要開始愈合的傷口,頓時鮮血湧了出來,濃重的血腥味彌漫開來,剩下的話都吞沒在痛苦的嗚咽聲中。
片刻,有什麼東西驟然出現在端木嵊身後,一把抓住他的脖頸就像把人提起來。
端木嵊卻是回頭燦然一笑,兩條赫子瞬間斬向黑袍鬼的兩臂,另一條赫子徑直刺向對方胸口,手裡也沒閒著,抓住石帶就往黑袍鬼脖子的位置纏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