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了端木嵊赫子的壓製，惡鬼們很快就順著沾著血的皮膚往上爬，把手鬼完全蓋住。

端木嵊冷眼看著手鬼的哀嚎聲淹沒在眾鬼的利齒之下。

鬼肉對鬼來說並不具有吸引力，因此手鬼身上沾著端木嵊的血的表皮被啃食殆儘之後，惡鬼們便本能想要撤退。

不過來時容易，想走就難了。

端木嵊懶得使用自己蹩腳的劍技，就把日輪刀當砍刀用，甚至連手都不想抬，也不追求準頭，直接用赫子卷著日輪刀手柄掃過去。

被手鬼身上的血液吸引的惡鬼們對背後的敵人毫無防備。應聲被斬成兩段，有的運氣不好，直接被削掉了腦袋，有的被攔腰砍斷，還在地上掙紮嚎叫著想要恢複，被端木嵊補刀斬殺。

一場單純的屠戮從開始到結束，也不過短短幾息時間。

死去的鬼化為飛灰，一丁點痕跡都不曾留下，沒有人會知道這裡曾經發生過什麼。

隻不過端木嵊收刀的時候，刀刃已經殘破不堪，傷痕累累了。

“真是不堪用啊。”端木嵊感歎，踱步到手鬼麵前。因為超強的恢複能力，鬼之間的爭鬥往往沒有結果。

即便遭受眾鬼啃食，手鬼依舊還活著，隻是整個身軀像被剝了皮一樣，完全看不出本來的樣子。

此刻它已經奄奄一息，即便沒有赫子封鎖它的動作，它也沒有力氣動作。眼睛也隻能勉強睜開一條縫。之前端木嵊塞進它嘴裡的手臂依舊保持在那個位置，讓它連嘴都不能合上，已經連一絲聲音都發不出來了。

端木嵊將日輪刀插進手鬼麵前的土地上：“不管你有什麼委屈，為什麼變成鬼，都不能成為你傷害彆人的理由。我給你最後的自由，你想死在日輪刀下還是陽光之下？”

手鬼費勁地轉動眼珠，目光穿過樹木間的縫隙，看向太陽升起的方向。

端木嵊了然，隨意找了一片空地，席地而坐。

時間一點點地流逝，天際的暗色漸漸褪去，晨光的色彩逐漸顯露出來。氣溫開始升高，夜間的寒氣也漸漸散去。

溫暖，和煦，明亮，這是太陽帶給人間的幸福。

手鬼的龐大但殘破的身軀在陽光的照耀下消散。端木嵊看到它的眼睛裡那抹屬於鬼的戾氣也隨之消散，似乎有一些人類少年清澈單純又惶恐的影子。

鬼原來真的是人變的。

“抱歉，我也隻是個怪物，沒有人類的同情心，這輩子太苦的話，那祝你來世隻做一個平平常常的人類。”

端木嵊走到手鬼消散的地方，撿起落在地上的一串麵具，最下端的麵具上，畫著兩朵青色的小花和她的眼睛是一般的顏色。

其實他心裡清楚，他所做的這些並不完全像他嘴裡說的那麼冠冕堂皇，要為真菰報仇，要實現錆兔的願望。推動他這麼做的，還有很大一部分是出自喰種骨子裡暴虐的本能，即便這並不是他所喜歡的。

這樣的本能，也無時無刻不在提醒著他與人類的差距。

拔出地上的日輪刀，送回刀鞘裡。然後將日輪刀和麵具一起放在他和錆兔落崖的位置。

隻要錆兔來找他就一定能看得到麵具，那他也算是物歸原主了。

至於日輪刀，隻要順利通過考核就會打造專屬的武器，這把已經殘破不堪的刀估計也沒有用武之地了。就將刀放在這裡當做手鬼的墓碑吧。

不過現在才是考核的第六天，明天考核才會結束，他還需要再找個地方休整一下，才能離開藤襲山。

然而就在他轉身離開之際，一直烏鴉突然飛來落在他麵前的樹枝上，發出人類說話的聲音，大聲叫嚷道：“考核提前結束！考核提前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