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這突如其來的狀況,端木嵊大腦有一瞬間空白。
身為喰種的本能瞬間讓他渾身緊繃——人類闖進喰種家裡意味著身份暴露,而身份暴露就意味著死亡,這是刻在他骨子裡的法則!
瞬間的呼吸停滯之後,端木嵊立刻去回想自己是否有暴露的地方。
還好他永遠都是在發現食物的地方進食,從不把食物帶回家,這樣即使被發現也有蒙混的餘地。現在的山洞裡彆說是食物了,連個盤子都沒有。
而且現在是大正時期,喰種似乎還不為人知。而他又不怕陽光,不可能是鬼。
這樣一連串想起來,端木嵊才微微鬆了一口氣,雖然想不通為什麼錆兔會殺個回馬槍,但至少不是因為喰種身份來殺他的。
不過不等端木嵊完全放鬆下來,錆兔就大踏步地向他走過來。
端木嵊坐在床上一動也不敢動,看著錆兔在床邊站定,居高臨下地俯視著自己,迎著月光隱約看見他嚴肅的神情。
即使沒想到自己有什麼破綻,這樣的端木嵊也緊張得心臟快要跳出來了,剛戰戰兢兢地想要開口,卻看見錆兔從懷裡拿出一盒火柴,當著他的麵擦亮,然後環顧四周似乎想找什麼可以點燃照明的東西。
隻可惜端木嵊這個窮鬼連火柴都不舍得買,洞裡麵自然也不會有什麼用來點燃的東西。
錆兔劃了五六根火柴,在洞裡轉了一圈,才最終確定這裡真的沒有照明用具,歎了口氣,走了出去。
留下一個不明所以的端木嵊呆坐在床上。
不過錆兔很快就回來了,懷裡還抱著幾根枯木。
錆兔熟練地點燃枯木,左右打量著被照亮的山洞。
山洞裡空蕩蕩的,隻在靠著洞壁的地方有個用樹枝胡亂捆成的簡陋架子,上麵放著幾本書,旁邊有幾塊小的石頭圍著一塊被墊高的石板,錆兔猜那是端木嵊的桌子和凳子。
至於端木嵊本人,則坐在一大塊表麵平整的石頭上,上麵鋪著一層分辨不出什麼動物的皮毛,手裡緊攥著的“被子”似乎也是用動物皮毛拚接而成的。
除此之外,這裡再沒其他什麼東西。
錆兔深吸一口氣,覺得胸口隱隱悶痛。如果不是親眼所見,他絕對不相信有人會生活在這樣的地方!
端木嵊眼睛餘光掃了周圍一圈,並沒有發現什麼不妥,但看錆兔陷入詭異的沉默,也不敢貿然開口,兩人一時間陷入了奇怪的寂靜。
最終還是錆兔率先開口,聲音裡帶著點沙啞:“你就在這裡住了一年?”
端木嵊腦海裡快速回憶了一下這一年的事情,又掃視了周圍一圈,依舊沒發現什麼不妥,隻能硬著頭皮點點頭。
錆兔緊緊地盯著端木嵊,一字一頓地質問:“為什麼要躲起來?”
端木嵊早就料到錆兔會這麼問他,隻不過沒想到會是在這樣的場合,之前想的無數理由一瞬間湧到嘴邊,卻又不知道說哪個好,一時間就呆呆地愣坐在那裡。
然而不等端木嵊捋順腦子裡的謊話,錆兔語氣先軟了下來:“抱歉,你肯定有自己的苦衷,我不該這麼和你說話。"
有台階不下白不下,端木嵊從善如流:“沒關係。”
“我······”錆兔皺著眉頭在原地轉了兩圈,似乎在思考措辭,“這裡······實在是,簡陋了一些,如果你願意······”
“我不願意!”端木嵊不等錆兔話說完就斬釘截鐵道。
錆兔自然不可能是要幫他改造這裡,這裡不像是人能住的地方,端木嵊自然是知道的,可他又不是人,也沒必要用人的標準來要求住宿條件。
“阿嵊,”錆兔的語氣更柔和了一些,在床邊蹲下,“我是你師兄,照顧你也是我應該做的事情,你不必有什麼顧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