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完點點頭。
楊羽雯也同他對視,點點頭,表示,明白你意思了。
成熟的人都會在事情走向尷尬前及時遏製住。
她留下一句,“塗晨北,你人真挺好的”,轉身離去。
塗晨北也覺得自己人挺好的哈。
次日。
許爍肚子上糊仨暖寶寶,衣服墜得跟生仨娃一樣,扛著相機去跟報道。
她自認土狗,說句實話,這種地方台的新聞采錄和後期水平,用這個攝影機甚至跟手機沒有半毛錢區彆。采錄的時候,口袋裡的手機震響了,許爍怕影響拍攝效果,就隔著口袋把電話掐掉了。
中途,她掏出手機,看未接來電人的名字是塗狗,本來生理期就心煩,他又是鼓動她喝冰酒痛經的罪魁禍首,許爍聽到導演叫她,便直接把手機塞回去,繼續忙。
這一舉動恰好被身旁的同期實習生馮語看到。
收工之後,馮語照常走到許爍身旁,像是為了找話地問,“剛剛你好像掛了個電話,這會兒不回過去嗎?”
許爍這會兒累的像狗,不以為意,“他不急,要真有事兒肯定一百個電話挨著彈。”
馮語“噢”了一聲,又問,“又是你那個帥哥朋友吧?改天帶出來一起吃吃飯唄。”
許爍心想你這算盤打得未免太不講技巧。
“跟他吃飯,挑三揀四的。不能太辣,不能太鹹,也不能太淡,必須衛生。”說完她嫌棄地噫了一聲。
馮語回旋著話頭,“爍爍,你們這種有帥哥朋友的,都不稀罕,處多了也不覺得多帥了吧。”
許爍下意識想答“是”,但她把話咽進嘴裡。
其實不是這樣的。
許爍認為這是一種“被默認的謊話”。她承認相處久了,帥哥會越看越普,高冷男私下也變話癆,少爺的生活習慣也沒有想象中高高在上。但尤其是跟彆的朋友在聊塗晨北這個人的時候,不可能意識不到那個人在外人眼裡本身就很耀眼。
有時候,她對塗晨北話語上的不屑,也會間接演變成一種隱性的炫耀。因為無法克服炫耀朋友帶來膨脹的心理,所以許爍儘可能不跟彆人聊塗晨北。
馮語看她欲言又止,疑惑,“這個問題…需要思考很久嗎?”
於是許爍轉過頭,笑笑,“沒有,塗晨北挺帥的,處多了也很好。”
……
回到台裡,已經是午飯的點兒,許爍還在想中午吃什麼外賣,餘光裡忽然在大廳閘機外的石雕上,看到一個再熟悉不過的身影。
帶了副黑框平光鏡,炭灰衝鋒衣,百無聊賴地歪在大石柱上翻手機,切爾西靴蹬著地撐起身子。
許爍心想,塗晨北好像真長個兒了。
她辭彆了上樓的同事們,又跑出閘機口,繞到石柱後麵,一隻手胡亂扒拉住塗晨北不知眼睛還是鼻子。
塗晨北也無語,放下手機,頭都不回,“許勺子,幼不幼稚……”
許爍繞回柱子前,“要是認錯了多尷尬。”
塗晨北翻白眼,“聞你這個香水味,lelabo10,還是暑假我送你的…”
許爍一拍腦袋,轉回話題,“說吧,啥事兒?”
“下午兩點我媽航班回牧裡,叫我去接她。陪我唄。”
許爍上下打量塗晨北,怪不得今天打扮的人模狗樣,“沒空,沒見我上班啊?”
“確定不去?”
“不去。”
“這樣啊——”塗晨北拖著尾音說,“那就不巧了。我媽她這次回來,主要是帶藝人來牧裡拍旅遊大使的宣傳視頻……嘶,我記得他叫啥來著…?”
“呃,你媽公司的藝人,我還真沒興趣。”
倒不是許爍裝高冷,塗母的經紀公司在業內屬於中上遊,隻簽演員,在市麵上都是小火或待爆的程度,口碑雖不錯,但沒有特彆吸粉的那種。
塗晨北欠欠道,“這樣啊……哦,想起來了,那個演員叫餘池,演喜劇的是不是?”
“哇靠,餘池?!”
許爍嚇的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
“他簽你媽公司了?”
塗晨北拿手揮揮跟塊狗皮膏藥一樣湊上來的許爍,“或許吧。”
這下換許爍在他麵前蹦躂,“誒,誒,我去,我可以去,我現在就去請假,反正活兒都乾完了……”
……
美其名曰塗晨北去接機,不如說他挪用他爸了輛七座商務車,順便借了位司機,候在路邊。
而此時的許爍,已經坐車裡十五分鐘速成了一套妝。
塗晨北倚在車背上曬太陽,回頭嚇一跳,皺眉,眼神裡緩緩打出一個問號。
許爍按下車窗,“嗯?”
午後懶懶熏人的陽光下,暖黃色打在許爍臉上,形成霧麵的細閃,她披下碎切的頭發,棗色的口紅和同色係的眼影映襯著。
塗晨北眯眼,“浮誇了啊。”
許爍切了聲,“你懂啥?餘池是我喜歡最久的演員,給你講他可厲害了,前些年演話劇,說了一陣脫口秀,後來也做喜劇…”
正當許爍吧啦吧啦地說著,塗晨北突然側過身,手穿過車窗伸進來,一把扣住許爍的下巴。
許爍被人抓傻了,呆住。
接著,塗晨北的指腹在她下嘴唇旁抹了下,撤回了手,若無其事地繼續靠住車子等人。
許爍罵,“你有病吧?妝花了呀。”
然後去掏手機去照。
“……你口紅塗出去了點,我幫你擦掉。”好心當作驢肝肺,塗晨北不屑道。
“少碰美女。”
塗晨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