塗晨北回過去一問號。
趙澤這語氣就兩種可能,一,喝大了,二,出事了。
對麵直接發起共享定位。
行,是真出事了。
那頭還在觀賞星星,塗晨北上前問一圈,隻有謝子貫跟許爍住得近。他央著這大藝術家把許爍安全送到家,有事兒先走一步。謝子貫揮揮手說小事兒。
馮語要來機器搗鼓,謝子貫說小心點彆碰這個鍵那個鍵,許爍瞪了他一眼,結果謝子貫直接察覺到還抬到明麵上。
“瞪什麼瞪,你們小姑娘就沒在社會上挨過打,”他睥了許爍一樣,拎不知道誰的那瓶酒就對著嘴喝。
“比我大一歲,看把你厲害的,學長。”許爍諷刺他。
“嘿,”謝子貫不忿,蹲下與之平視,“看我不順眼不就是早上問塗晨北要錢不,冒犯著你了唄。”
說完還跟許爍碰了個杯,“真應該讓你這種拿獎學金的小朋友扔行業裡遛一遛。”
馮語此時也不知道倆人是個啥局勢。說劍拔弩張吧,謝子貫跟許爍顯然都開得起玩笑,說玩笑吧,也句句珠璣。
許爍二郎腿一翹,轉過身,“改改你那臭脾氣吧,誰沒欠你。”
這次換謝子貫尷尬,馮語就在跟前,他早上那臉擺的是個人都想上去踹兩腳。他勉強碰了下馮語的杯,說早上事兒緊,態度不行,見諒。
馮語忙說小問題小問題。
許爍也沒說教,插兜小憩,夜風瑟瑟。還是馮語先發現問,“誒,塗大帥去哪了?”
“不知道,有事兒先走了吧,”許爍依舊是閉目養神的姿勢,“但他能有啥事,算了隨便吧。”
……
馮語也學著她眯了會兒,心神不夠寧,想東想西,最後開口跟許爍坦誠,“挺羨慕你的許爍,能有塗晨北這樣的朋友,處處維護你,就連謝子貫這種難啃的骨頭,都樂意跟你玩。”
許爍保持現在的動作,聲音困困地拖長,“那你為什麼不羨慕塗晨北,有我這樣的朋友呢?”
馮語愣愣地聽,發覺好有道理。
“還有,你也知道謝子貫看人下菜碟,還這麼待見他?”許爍向馮語挑下巴。
“特彆吧,像我這種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人,忍不住靠近,”說著她也埋頭苦笑,“說白了就是戀渣。”
不遠處攝製組兩三個人,圍一圈抽完煙,踩滅,掐著不用的燒烤架和去河邊清洗。
謝子貫走在後頭,對著一行人喊彆去河邊,廁所有水龍頭,還真不講究。表情依舊不耐,叼著根沒點燃的煙,散散地走。
“也沒這麼差,”許爍投向馮語,“我跟謝子貫一類人,隻是某個人的出現,讓我擁有了相對健全的品格。謝子貫則一直在世俗的邊緣航行,不分對錯。”
“塗晨北啊?”
“不是,”許爍笑,“一個你不認識的人。”
……
塗晨北到達環城橋下的時候,趙澤就蹲在路牙子上,埋著頭沉默,待塗晨北走近,他抬眼瞄了下,又迅速抱著手看彆處。
這裡沒有一盞燈,傳聞說是舊時處置戰犯的地方,邪氣重,黑壓壓的,趙澤的沉寂被藏匿在夜裡。
塗晨北去拉他起身,卻發現他手心是坑坑窪窪的石子印,掌沿滲出血,起身時他按住肚子,發出嘶的低嚎。
“你咋回事?”
“被打了。”
“你小子福氣不淺,都這樣了還沒掛相。”
“你就盼著我毀容唄。”
塗晨北二話沒說把他塞上出租,往市醫院送。
掛了個急診,醫生說趙澤被打到輕微胃出血,大多是表皮傷,胳膊肘撐地的地方得縫個小兩針,問題不大。
塗晨北一下一下扳著扣子坐急診空床上,打量趙澤,“你還挺會搖人的,怎麼,料定我會來救你?”
“沒,群發,十來個人,就你回複我。”
塗晨北當即想把趙澤撂這兒,“說說吧。”
……
謝子貫開著劇組那輛麵包折了一趟送馮語,又把許爍捎回家。
小車慢悠悠駛,路過一加油站,他蹦下車加自助,正巧遇到一行五六個人,身形高矮胖瘦,不像乾正經活兒的,去便利店裡買泡麵。
正當他把汽油槍掛回機器,聽見那幫人嘴裡說什麼什麼南苑二期,他總覺得這小區名在哪聽過,回憶著回憶著,隱隱約約聽到有人念了許爍的名字。
這兩年拍獨立片,社會上的混混遇多了,謝子貫懂懂怎麼跟他們打交道。
他敲敲玻璃,叫人出來,遞了幾根煙,問,“大哥我這邊乾劇組的,正缺群演,包食宿,就明兒一天,乾不乾。”
對麵正中的光頭打量他一通,擺擺手,“明兒有活兒,不接。”
“啥活兒?”謝子貫叼著煙去點,嗚嗚囔囔問,“多錢啊?我出的高,影視寒冬,真缺人。”
“不該問的少問,”對麵說完,就擠過謝子貫走掉了。
這事兒不對。
……
中心醫院,塗晨北埋頭查著資料,問趙澤,“也就是說,你前女友,一小網紅,想拉著你簽MCN,搞那種情侶檔賺錢,你沒答應還為此分手了,結果之前哄著你簽了份陰陽合同,她逼你要債,你搞不來錢,她就找人來揍你?”
“差不多吧,”趙澤彆過頭,“而且她疑心病重,總覺得我分手是因為在外麵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