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思是,趙澤女朋友跟他鬨分手,看我不順眼,要打擊報複我?”
“差不多……”
塗晨北手動忽略了趙澤被mcn騙子作坊整了陰陽合同這出,畢竟這是趙澤的隱私,跟許爍關係也不大,就挑重點講了。講完他以為許爍會生氣,或者至少彆扭一下。結果許爍就問了他一句。
“你確定沒彆的事兒了嗎?”
“我確定。”
“嚇死我了……”半天,許爍長呼一口氣,埋在馮語懷裡。
馮語解釋給一臉懵逼的塗晨北,“她最近心態爆炸了,以為你得了什麼不治之症,又是接她上班又是食不下咽的,今天約你出來就是想跟你拍張照,怕你死了後沒念想。”
謝子貫留半隻耳朵聽故事,聽到後半段直接笑出聲,“哈哈哈哈哈哈哈你怎麼就快死了哈哈哈哈哈哈……”
塗晨北也接腔:“對啊你怎麼會以為我要死了?”
許爍也疑惑,這件事起因隻是因為,塗晨北最近對自己太上心。說來這事兒跟春晚小品似的,一人壘一誤會,最後給兜個大底,怪丟人的。
許爍就打了一哄哄,“哎呀反正你沒事兒就行,當我犯病行了吧,都好好活著啊。”
說著她還隔開敬了謝子貫下,“你也是,彆哪天創作到走火入魔去尋死。”
謝子貫直接戳破她,“你就彆拉上我欲蓋彌彰了,換彆人你管都不管。”
最終,這一茬子事被當一個包袱,抖一抖,也就抖落乾淨了。隻有塗晨北抱腿坐著,下班臉縮衣領裡,含著嘴樂。
許爍捂臉,笑趴倒在塗晨北肩頭,“你彆笑了塗狗……”
因為實在離譜,許爍的拐拐的語氣裡帶了些商量的成分,外人聽著更像撒嬌。馮語朝謝子貫無聲“噫”了下,謝子貫搖搖頭樂。
塗晨北說“我的我的我的我的”,隨後斂住笑,很認真地向許爍道歉,“這事兒我真不該瞞你,就是怕你再因為趙澤那點破事難過。”
“不會,”許爍很釋然,“我都有全世界最好的塗狗了,誰會因為趙澤難過啊?”
“真的?”
塗晨北伸出半邊手拉勾,“不許多想。”
“拉勾上吊誰說謊誰是小王八。”許爍勾住他半邊手指。
結果塗晨北沒鬆手,直接借力拉她起身,“放煙花去。”
鑽出帳篷,一望無際的灘塗,隻有對岸的高樓廣告屏在閃爍,塗晨北躬身去點了個地麵的小圓錐,小跑著回到許爍身邊。
焰火隻有許爍那麼高,立地飛濺,勁兒不大,明亮到讓人迷晃,在雪黃色的熒光裡看見人和自己。
許爍和塗晨北都揣著兜,沒說話,看著焰火燃儘。
再去擺下一個,繼續點,繼續看。
許爍這輩子沒看過這麼多支連放的煙花,看到最後,隻剩視覺暫留,煙花尾巴像被過掉的廢膠片,令人遺憾地躺倒。
燃到最後,許爍投向塗晨北,沉默地把自己埋在衣領裡,腳一下一下地劃著地上的石子,像抿著笑意,又像沒有。
“笑什麼?”
“覺得咱倆好玩兒,彆人放個氛圍,咱是隔岸觀火。”
許爍笑了兩聲,“塗狗,以後萬一你有女朋友,她說要放煙花,一定彆買一箱,太傻了。”
“你嫌我傻?”
“你可真會抓重點,”許爍無奈,“我是說你未來女朋友,她又不像咱倆這交情。”
“不會。”塗晨北擱下這麼沒頭沒尾的一句。
“什麼不會?”
“沒什麼,”塗晨北哈了口氣,許爍給他的暖手寶都涼在了兜裡,“我未來女朋友,必然不會嫌棄我。”
“切,”許爍把暖寶從他兜裡搶回來,“都冷了。”
她跑回帳篷連充電寶加熱。
再撥開簾子,塗晨北已經把大煙花踢到空地上,把打火機隔空扔給她,“你點。”
“我……點了啊?”許爍惜命,蹲大老遠,仰著後背顫顫巍巍去點引線,河灘風大,第一次壓根兒沒點著。
見半天沒反應,她才又勾著身子去點,然後不管三七二十一往來的方向跑。
塗晨北胳膊長,斜了下身子一把撈住她,“可以了可以了……”
許爍興奮地扭頭,引線正無聲蔓延,在地平麵的寂寥中一飛衝天,竄起鳴叫,發出“嗙”的聲響。
這台煙花不似節日禮花那樣豔俗,它近乎是純白色的,在空中劃出一條線,更像流星。
塗晨北撞她一下,“快許願。”
“這算什麼人工許願池嘛!”
“這是塗晨北的許願池,限時一分鐘,都能給你實現。”
許爍沒有祝禱也沒有閉眼,相反,她就一動不動地盯著天上的白光,直至它的尾巴徹底消逝在深空中。
“許了嗎?”
“沒許。”
“為什麼?”
“等現在。”
許爍狡黠一笑,對著空寂的天空大喊。
“我要塗晨北一直自由——
我要塗晨北身體健康——
我要和塗晨北保持最沒有嫌隙的關係——”
三句話出口,像小石子被投擲進海水,沉沒進無垠的多維空間。